他垂眸看了眼她细白的腕子,拇指指腹几乎是下意识的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粗粝的抚触让谢晚凝手忍不住颤了下。
“松手!”
她声音又急又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子宴眼神也冷了下来,他道,“你乖一点,别跟我动手,我不想伤着你。”
他现在情绪不稳,做不到任她嘲讽羞辱。
她真一杯凉茶泼过来,他会做出什么事,自己都不敢保证。
说着,他缓缓松开她的手腕,拿起那杯她喝了一半的茶,饮尽后,斟满,再度一饮而尽。
有水渍在唇角滑落,被他随手拭去。
好歹也是侯门养出来的世子,结果他喝个茶都能喝出一股子不羁之感,跟文雅完全不沾边。
谢晚凝揉着自己手腕,别开脸不去看他。
对这人真是又烦又厌,可他已经嚣张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她能怎么办?
这辈子活的好好的,总不能真因为他的纠缠就去死吧。
陆子宴喝完茶,却没有坐下,而是一手撑着桌案,就着这个身体前倾的姿势去看她。
良久,他喉结微咽,道:“晚晚,这么久了,你有想好,该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吗?”
“你来就是想问这个?”谢晚凝几乎有些无奈了,“我该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已经嫁为他人妇,跟你没可能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心里有怨,我就把你的怨气一点一点抹平,但你做好准备,今生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至于你那桩仓促的婚事,我不会在意。”说着不在意,但他眉宇间的冷意几近刺骨。
谢晚凝对他这样油盐不进的姿态连生气都觉得无力,根本没有继续同他扯的想法。
闻言只是呆站了会儿,才偏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离开。”
陆子宴眸光微黯,定定的看着她。
良久,他对着她笑了笑,“对不起晚晚,我真的放不了手。”
人或许是世界上最贪心的物种。
在她冰冷躺着的那段日子,他曾想,只要能见到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那就是一种恩赐。
他付出所有,求一个重来的机会。
现在她真的活生生站在面前,他便生出更大的贪念。
毕竟,让他眼睁睁看着她躺在其他男人怀里,他宁愿去死。
刀给过她,既然她不收他的命,就应该做好跟他纠缠一世的准备。
这么想着,陆子宴心里竟然有些欢喜。
他眼中的冷意渐融,低声哄她,“我知道你恨我伤害过你,我会让你出气的。”
梦里的一切,以她的视角,他都经历过。
知道她最在意的点,也知道他都欠了她什么。
在此之前,他先要弄清楚一桩事。
想到那枚齿痕,陆子宴才缓和的心绪又起波动。
心口密密麻麻的酸涩,让他难受的蹙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探手握住她的下巴抬起,垂眸去看她的眼睛,开口时嗓音轻颤,“晚晚,你是不是骗了我?”
下巴被掐住,谢晚凝正恼怒不已,闻言却浑身一僵,瞳孔不自觉放大。
他突然出现时,她就想过是不是因为昨夜的事而来。
可又一想,裴钰清好歹手握擎天卫,没道理他们夫妻圆房的事,能一夜的功夫就走漏消息。
没想到,他还真是得了消息,前来质问。
难怪从进门开始,就透着一股不对。
谢晚凝正心思急转,想该如何破局,捏着她下颌的手却微微用力,将她的脸再度抬高了些。
“还真是骗我的啊……告诉我,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有意思?”
他将额头抵了过来,垂眸看着她,声音温柔:“这么报复我痛快吗?”
谢晚凝心头狠狠一跳,险些被他这个声调吓的腿软,下意识就想避开他的靠近,可下颌的手不容她逃脱。
她朝后退了一步,他就逼近一大步,这还嫌不够,另外一只手又握住她的后腰,彻底将人扣进怀里。
他们离的很近,几乎贴在一起,她在他怀里被迫仰着头,额间相抵,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