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要问就得问当事人。
如今牛翠兰两口子往先锋生产队跑得也算频繁,互相见着面了还会招呼撕巴着上家里头坐一会喝个茶。
再见着于亮东的时候,有社会就笑呵呵的嘴了一句。
这是天大的好事,于亮东见着人也是先三分笑,乐呵呵的表示肯定一切以孩子为主,孩子妈当然会跟着去。
人如今也靠着儿子挣出脸面来了,搁厂子里谁都得高看老于家一眼。
那拿着报纸上门来请教那少年班是咋回事的厂子职工都数不过来。
于亮东也知道多的是人想跟他们家学,走磊磊的老路,反正他儿子算是熬出头了
当时藏着掖着不往外说确实没做错!
这一个月生产队都在榨花生油,这人一高兴起来,真是闻着花生油的味都能醉呦。
人这会提着两斤猪肉呢,天气热怕坏就赶紧朝荒屋去。
老太太倒是在荒屋,但在躺椅上打盹呢。
于亮东蹑手蹑脚进的灶房,勺了瓢水冷着猪肉,这才又出了门先去公社初中。
夫妻两赶了个巧,再晚几分钟牛翠兰就要去家访了。
于亮东喜滋滋的说厂子里都在问要不要摆几桌席面给磊磊庆祝一下,人家都说那相当于是考上大学了。
这人成了大事以后身边可都是好人啊,于亮东数着谁谁谁家说要帮忙凑齐糖果票,能弄来冠生园的大白兔奶糖和太妃糖,牛轧糖。
这不是本地糖厂的货,真要弄还得靠家庭路子宽,或者通过火车上的乘务员才能倒腾来一些。
剩下的就都是些硬糖。
夫妻两就喜滋滋的讨论着,弄些高档糖也好,就这么一个儿子呢。
糖果钱没多少支出,牛翠兰问丈夫,真摆几桌,那烟钱打算怎么来。
于亮东是不可能叫人家去抽八分钱一包的经济烟的,当老子的不能给儿子抹不开脸。
大前门,牡丹等等上海烟算经济实惠,要不就托人弄些烟票。
那还有酒呢。
海岛城市户口的供应标准是六十度老白干凭票每人每个月半斤。
但要有钱的话买个泸州特曲,两块八毛五一瓶就可以不用票。
牛翠兰有些犹豫,要不就用酒票外加另两斤粗粮票,这叫八搭二的包谷酒。
也是纯粮食酿造酒,就是口头差一点。
于亮东说哪行啊,酒可不能马虎啊。
购物证由着他去借就行了。
这才说到一半呢,牛翠兰家访的地儿就到了。
夫妻两对各自的工作也不太干涉。
于亮东就只知道是个没妈的小孩,好像亲爸是个麻风病。
这会屋里头却出来个神色萎靡的男人,脸上从鼻子到嘴烂了个窟窿,能看到灰白色的鼻骨和牙齿,走起路一瘸一拐,脚都烂了。
牛翠兰发楞的时候,那男的已经热情的把牛翠兰往院子里头拉,这都动上手了。
这年头对麻风病忌惮多,都说碰一下那都得传染,吓得于亮东连忙把牛翠兰给拉回来。
那男的还要过来扯牛翠兰。
于亮东把人护得死死的,上脚就把那麻风病给踹翻了。
对方是个病秧子,倒地上半天没起来。
人还挺委屈,“我家孩子说最近都是你上家里来做饭和打扫,还给孩子缝衣服缝鞋子啥的,你是不是想做孩子的妈啊?”
牛翠兰倒吸了口冷气,这都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