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如此和谐,还是跟牛建军比赛有点关系。
这年头人人觉悟都很高。
之前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候,每天清晨天麻麻亮,公社的广播就开始播放农业学大寨的文件,中间穿插棘手类似社会主义好啦,南泥湾等等的歌。
那会生产队小组也都分成互助组,明里暗里的比赛,多少双眼睛看那个生产小队割得快,哪个生产小队起得早,都怕被别人抢了先,就这么比着来。
就连小学生每天都拿着个筐去捡绿肥,比赛谁交的粪多。
黄水仙就记得徐家栋之前读小学那会有一次一冬天交了五十多筐的粪,寒假啥也没干,光就捡粪。
人就觉得既然是上边举行的比赛,也选了自家孩子,那就相当于是做贡献了。
那郭教练不是说了么,国家现在可缺运动员了,特别是缺少游泳运动员。
国家缺少啥,而自家有的,公家也愿意要的,那就给了,普遍都是这么想的。
黄水仙想着还能帮小儿子干点啥,想来想去乐了,还跟老太太说学游泳真好,就只买一条裤衩子,那学跑步都还得买鞋呢,学乒乓还得买个拍子呢。
牛建军小朋友倒是该吃吃该喝喝,晚上睡觉都不带翻身的,隔天早上还拉不出屎了。
当黄水仙听着小儿子掰着手指头表示三天了,整整三天没动静了时有点忧愁,这肚子那么重,能游得动么。
孙子肚子不舒坦也不是个事啊,徐春娇上手了,叫人平躺着给人揉肚子。
以前吃的油水少,十天半个月拉不出来都正常,都是削着肥皂条条擦擦小菊花。
现在油水充足了点,办法都跟着文明啦。
牛进棚看了一会就接了亲妈的活儿。
简单,就是从右边腹股沟的地方一直揉到左边呗。
他下手重,把牛建军揉得嗷嗷叫。
人放了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屁以后忽然就跳了起来,捂着屁股扭着腿开门跑了出去。
老牛家里人面面相觑,黄水仙还特意闻了闻床单,模拟了下儿子刚才的表情,这是拉了啊?
人家郭教练带着另外几个小朋友住招待所下一楼的通铺,都能听见上边老牛家的动静。
比赛就再今天,地点是体校的游泳馆里头。
老牛一大家子都在门口站着了才知道不能围观呢。
扑了个空的也不止他们家。
因为老领导没去世的时候很喜欢游泳,老百姓对游泳热情很高涨,看到报纸来凑热闹的市民可不少,一波波的吃闭门羹啊。
牛建军进去的时候还拼命叫家里人去玩啦,别再这等没用的啦,结果中途出来一次还踮脚四处看家里人还在不在。
黄水仙倒是瞧见了,但现场人多,喊了几声小孩子没听见。
牛进棚直接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电线杆子,黑压压的人群特别突出。
牛建军扭了扭身子,口是心非的说咋还在呢,赶紧走啦,难掩高兴的又跑走了。
本来今儿人多挺乱,也不知道哪穿插来的一句哭嚎还是引起了大部分人注意。
“救命啊!救人命啊!”
徐春娇听见了一把拽住几个孩子绝对不往前凑。
这种喊救命的,别是动刀子了吧!能躲多远躲多远,沾染是非晦气!
冲出来的却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子。
人光着脚还在喊救命,拍花子要把他拐走啊。
都是当爹当妈的,唯独小孩的事不能忍。
牛进棚从电线杆就飞下去扑在追赶孩子的男人身上,薅住人家的头发不放手。
人家一个劲的喊,“我是他爸,亲爸!!”
周围见有人出头,余下的人胆子也大了,呼啦啦的围了一整圈。
那大哥护着快被薅秃的头指着一方向叨叨住哪里,又叫什么名字,哪一个厂子的职工。
刚才那真是他儿子,搁家里头跟父母吵架往外跑,乱嚎的。
这会也有人认出来,搁边上给人家作证。
牛进棚信了,热心的跟那大哥一起去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