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雪舞温暖而哀求的目光下,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一把不小心从腰间抽出的短刀,随着这阵痉挛,竟朝着林雪舞的方向猛然挥去。
“不——!”
邵元元惊呼一声,身形如电,然而,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片虚无。
空气中似乎凝固了,所有人的心跳都在这一刻停顿。
短刀在夕阳下划过一道冷冽的光,然后,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林雪舞伸出的手恰好触碰到了父亲冰冷的刀刃,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但她没有尖叫,只是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精致香包,那是林羽笙在她生日时亲手制作的礼物,承载着父亲曾有的温柔与爱意。
“父亲,我一直带着它,就像您一直在我身边……”林雪舞的声音越来越弱,她的手指紧紧握住香包,颤抖着将它凑近林羽笙的鼻尖。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那香气中不仅有花香,更有一份深入骨髓的亲情与记忆。
林羽笙的身体剧烈地震颤,仿佛被那香气击中了灵魂深处。
他的瞳孔从疯狂的血红渐渐恢复成清澈的黑,脸上的狰狞被难以置信与痛苦所替代。
“雪舞……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嘶哑,双手颤抖地抱起奄奄一息的女儿,泪水混杂着悔恨,顺着脸颊滑落。
邵元元赶到,跪在林羽笙身旁,眼眶通红。
林雪舞的笑容在嘴角勉强维持,那笑容中既有释然,又含着无限的不舍。
她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抚摸父亲的脸庞,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
“父亲……别哭,这不是您的错……我们都……都尽力了……”语毕,她的手轻轻搭在林羽笙颤抖的手背上,眼神渐渐失去了光彩。
邵元元跪在旁侧,泪如雨下,她颤抖着双手为林雪舞治疗,药草的绿色汁液在指尖流淌,却无法逆转那致命的伤势。
“雪舞,坚持住!我一定可以救你……”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自责,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千把刀在割绞,痛苦万分。
“是我……是我害了你……如果我能早点发现那刀上的毒……”邵元元的泪滴落在林雪舞苍白的面颊上,她悲痛欲绝,内心深处的自责与悔恨如野火燎原,烧得她心肺俱痛。
林羽笙抱着女儿,泪水已无法表达他心中的痛楚与悔恨。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女儿的生命一同飘散。
“我是个罪人……我该下地狱……”他喃喃自语,眼神突然变得决绝,猛地抽出宋越卿未及收回的长剑,就要往自己胸口刺去。
“住手!”宋越卿反应极快,一把握住剑身,将林羽笙推向一边。他的脸色异常严峻,眼中既有怒火也有痛惜。
“你想让雪舞走得不安宁吗?她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样的你!活下去。”
林羽笙被宋越卿的话震撼,整个人跌坐在地,长剑哐当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望着宋越卿,再转头看向邵元元,眼中重新有了温度,却是悲哀而沉重。
夜色深沉,将军府内灯火阑珊,一片沉寂中透着几许哀凉。
林羽笙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大牢中,周遭的石壁仿佛也沾染了绝望的气息,冷冷地将他包围。
铁栅栏外,是看守士兵冷漠的眼神,他们或许不明白,这位昔日威严的大人为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与此同时,临安匆匆穿过将军府的长廊,心急如焚。
当她推开书房的门,看到辰熙安静地坐在那里,小小的身躯在庞大的椅子里显得格外单薄,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倒影,满是好奇与陌生。
她三步并作两步,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冲到孩子面前,将辰熙紧紧拥入怀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对不起,对不起,娘来晚了……”她的声音颤抖着,满是对儿子的歉疚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