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元元苦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字字清晰:“我既提出此法,便知其凶险。但我是医者,自知伤情。诸位若不敢,那我只能等死了……”
话音未落,临安猛地站起,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让它落下:“不!元元,别说傻话!”
在场的所有人沉默良久,年迈的太医终于下定了决心,跪倒在地,“若您信任老朽,老朽愿意一试!”
“动手吧,老太医。”邵元元的声音平静而坚决,仿佛即将经历的一切只是寻常诊疗。
太医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最终,那位年迈的太医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的双手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抖,却还是举起了刀。
四周的氛围紧绷至极,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与死亡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元元……”临安紧紧握着邵元元的另一只手,指甲几乎嵌入肉中,她的双眼猩红满是担忧。
“别担心,临安,相信我,也相信老太医。”邵元元微微一笑。
“可以开始了!”
随着老太医一刀下去,血肉翻开,室内瞬间充满了铁锈与血腥的混合味,邵元元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但她仍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演练过千百遍,她指导着老太医的每一步动作。
“再往左一点点……手不要抖……轻一点,慢慢拔……”
宋越卿站在一旁,拳头紧握,他从未如此无力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承受着非人的痛苦。
他的心脏随着邵元元每一次细微的反应而抽搐,几乎无法站立。
“坚持住,元元。”他的声音在颤抖,眼眶湿润,却强行抑制住了泪水。
经过仿佛永恒一般的煎熬,随着一声轻微的金属与肉脱离的声响,那枚致命的暗器终于被缓缓取出。
老太医的手在那一刻颤抖得更厉害了,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邵元元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她的意志力强大得惊人,她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字一句地指导着后续的缝合工作:“缝线要密,不能留丝毫空隙……”
临安再也忍不住,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但她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害怕干扰到两人。
周围的人静地似乎连一根头发丝落地都能听见。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缝合终于完成,太医们满头大汗,而邵元元,尽管脸色苍白得吓人,但她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结束了……”老太医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最后一针稳稳落下,邵元元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的头轻轻一歪,昏厥过去。
临安惊呼一声,赶忙接住邵元元下滑的身躯,眼中满是焦急与心疼。
“元元!”临安呼唤着,声音里带着颤抖,她用手探了探邵元元的鼻息,虽微弱,却尚存。
老太医踉跄着站起,一抹汗渍从他苍老的额头上滚落,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搭上了邵元元的腕部,仔细地把脉。
众人围成一圈,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听老太医缓缓开口:“伤口已经止住,但这脉象……还是太弱了。她能不能挺过今晚,还得看天意。”
这句话如同一道曙光划破乌云,让一直提心吊胆的众人稍稍放松下来。
临安的眼泪在听到这消息时再次决堤而出,不过这一次,是带着几分宽慰的泪。
她看向宋越卿,发现后者紧绷的神色也略有缓解,但很快,宋越卿的腿一软,整个人摇摇欲坠,最后竟是直直向后倒去。
“越卿!”临安惊呼,幸亏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宋越卿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显然是这几日的高度紧张与担忧耗尽了他的体力与心神。
临安的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是邵元元生死未卜,另一边则是宋越卿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