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那种身处异乡,特别是作为质子的复杂心境,转身轻叹一口气,对身旁的宋越卿轻声道:“看来,我们需要给她更多的时间,让她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
翌日,一缕温暖的阳光轻轻拂过莫兰玉的脸上。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在没有做噩梦。
醒来时发现床边摆放着几叠精心挑选的衣物,丝绸的光泽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辉,每一寸布料都透露着精致。
此外,还有几盒开启的珠宝匣,璀璨的珠光与温润的玉色交相辉映,令人目不暇接。
这是她曾经不敢奢望的奢华,如今却真实地呈现在面前,让莫兰玉心底泛起一阵波澜,既感激又有些无所适从。
这十八年来,她第一次穿着绫罗绸缎,也是第一次戴如此繁重的珠宝首饰。
“郡主早!不知昨夜可还睡得舒坦?将军特意吩咐奴婢说郡主来自边疆,最喜月支香,特意让奴婢搜寻了整个集市才得了一支。”
莫兰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意,难道被人在乎就是这种感觉吗?
“睡得很好,将军真是有心了,他在哪?我去当年感谢他!”
小婢女指了指后院的练武场。
“回郡主话,将军和夫人应该正在陪小小姐玩耍呢!”
莫兰玉微微点头致谢,转身进了房间里拿出她认为最好看的首饰一股脑插在自己头上。
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自己从小珍藏的玉佩,那是她最珍视的东西。
就算最饿的时候也从未想过将它变卖。
然而,当她满心欢喜的来到了练武场,看到的却是一片和谐的景象。
不远处,宋越卿正在晨光中练剑,剑影如龙。
邵元元则抱着孩子站在一旁,神色中满是自豪与温柔,安安的笑声清脆悦耳,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温馨。
莫兰玉望着这一幕,心头涌现复杂的情感——羡慕与自怜交织。
羡慕的是眼前这对夫妻的和谐美满,自怜的是自己身为质子,连最基本的亲情与自由都是一种奢望。
这种念头让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想要躲回自己的壳里,远离这看似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幸福。
她迅速转身,几乎是逃离似的回到房间,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外面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绝于世。
背靠着门板,莫兰玉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波动。
房内静悄悄的,唯有窗外鸟鸣偶尔传来。
却让她更加凄凉。
门外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莫兰玉的房间门口。
片刻后,房门被敲响,是邵元元。
屋内一片沉寂,仿佛时间也凝固了片刻,邵元元再次轻敲,这次伴随着温柔的询问:“郡主,你起了吗?我是元元,想来看看你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门缓缓开启,缝隙中透出的光亮照在莫兰玉略显苍白的脸上,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眼神中却难掩疲惫。
邵元元目光敏锐,一眼便捕捉到莫兰玉衣襟下无意间露出的几道疤痕,那些伤痕交错纵横,触目惊心。
邵元元的心不由得一紧,关切之情油然而生。
“郡主,你的伤……”
邵元元话未说完,便已轻步踏入室内,动作轻柔地拉过莫兰玉的手臂,仔细审视着那些伤疤,眼中满是疼惜,“这些,都是以前留下的吗?”
莫兰玉略显尴尬,连忙抽回手臂,轻声解释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夫人不必为我担忧。”
邵元元微微摇头,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里面装着她多年研制的特效药膏。
“郡主,这是我特制的疗伤药,对于旧伤颇有奇效。你让我帮你抹上,可好?”
话语中充满了不容拒绝的坚持与温柔。
莫兰玉怔了怔,望着邵元元眼中的真挚,心中泛起一股暖流,那是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关怀。
“多谢夫人,那就麻烦你了。”她终于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邵元元细致地将药膏涂抹在那些伤痕之上,每一道伤痕都被她温柔地呵护,仿佛是在治愈着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还有心灵深处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