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植被的轨迹,张延推算着此地的中心地带,而越是向着深处走,张延便发现周围的土地颜色变得越红,越来越深,就像红土似的。
此地属于热带范围,产生红土的概率是有的,但红土的特性是生长不出植被的,这一点倒是符合此地植被全是假树的事实。可红土所产生的范围如此之小,这就不得不让张延沉思了,而且还有那一小撮的真正植被,它们可不适合在红土中生存,所以张延很快便领悟到,这些压根儿就不是真正的红土,而是此地经历了某些事情,导致土壤变红的。
张延蹲下身子,他捻起一小撮土壤于鼻尖嗅了嗅,除了泥土本身的气味,隐隐还掺杂着一股奇特的铁锈味。
张延蹙着眉头又重新捻了几撮,他现在心底有了猜测,但还不敢直接确认,而越是向深处去,其内里的颜色更深。张延连续变更了几次位置,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死了。
张延眺望深处的红土,如此深红的颜色,这得需要多少条鲜活的生命,才能完成此地的泥土变色?
张延不再停顿,他动身向着深处而去,在穿行的途中,会发现一些深灰色的土包。张延用木棍挑了几下,从中挑出了几根人骨,而那深灰色的土包,应该是为了掩盖尸体所刻意弄上去的。
不仅如此,张延在挑动土包时,他还发现不远处有新鲜的土包,只不过并非是用深灰色的土掩盖,而是用此地的红土进行掩盖。张延向其而去,用手中的砍刀一点点挖掘,从中挖出了一具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但是在尸体上,张延发现腐肉中的水份很少,像是经过刻意压榨那般,将原本属于人体的水份,全部挤压了出来。
张延暂时没看明白这般做的用意,可他却感觉自己已经摸到了此地隐秘的冰山一角。
随着继续深入,张延发现每隔一处就会有一个深灰色的土包,它就像是标记般,将此地进行分割和划分,而埋尸的方式也渐渐有了变化,从一开始就地选用红土掩埋形成土包,开始出现土包上搁置了一块石头,土包前立着木牌,立着墓碑。
到最后,平坦的地面上仅立着墓碑,却不见土包的踪迹。
张延沿用那样的思路,他在周围找了一圈,最终发现了埋藏于地面的墓。不大,甚至连墓道都没有,仅有一间很普通的墓室。
这种有着明确的阶级划分的现状,张延更加期待最深处是什么状况。
张延加紧脚程,他穿行于山谷的植被间,随着周围出现的人形雕像越来越多,张延心底莫名生出了困惑感。
之前就说过,此地是苗疆,纵使苗疆元雅的那一支与大巴山巴宗他们有着血缘关联,但也不该出现具备楚人特色的雕像。
除非,打一开始的推断就是错误的。
或者说,此地所隐藏的真相,要远比一开始所推测的,还要复杂的多的多。
张延没有立刻武断的做出结论,他一边观察着这些神态各异、举止不一的石像,一边向着更深处前行。
然而复行了五六十米后,其周围竖立着的不再是石像,而是一根根鲜红色的木刺,在这些木刺上还挂着尸骨。从枯骨所损坏的迹象来推断,这些人在生前应该是经受着非人的折磨,活生生从后股刺穿身躯直达喉咙,而疼死的。
如此残忍的手段,让张延不禁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尤其是此地鲜红的土壤,张延第一次有了寒意。
随着继续深入,鲜红的木刺不见,一只只由兽皮缝制的圆球被禁锢于此,而这些两米高的圆球上还贴着一张张经过炮制的人皮,虽不知道这些人死亡了多久,但人皮依旧可见他们死亡前的恐惧。
在这些人皮中,张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元雅!
那满面温馨的笑脸,好似死前没有经受过任何痛苦,有的更多的是解脱。
张延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与他分开行动的元雅,那一晚竟会是最后一面!且,元雅最终的归途,会是被扒了皮!
一种说不上来的愤怒在张延的心头升起,他虽然和元雅认识的时间不长,也曾有过矛盾,但元雅的为人并不如文妍那般自傲自大。
想到两人曾做下的约定,张延更怒不可遏!
他丝毫不去控制情绪,亲自动手将那只两米高的兽皮圆球给砍破!
噗嗤~!
刺激的腥味先喷涌而出,从撕裂的口子处喷涌出鲜红的液体,让本就鲜红的土壤又增添了一笔红艳。
而兽皮圆球内的液体,登时让张延想到了什么,他顾不得清理沾染到身上的血迹,快速向最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