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张延睁开眼向周围看去,又静坐了一会儿后才缓缓站起身,将昨日放置出来的东西全部收回背包,并顺手将其余人唤醒,告知他们该动身了。
大家伙儿一脸疲倦的模样,不情不愿的收拾好东西,拖着似灌了铅的双腿跟上张延的步伐。
之前就说了,大家伙儿在这儿迷了路,纵使将领路的职责交到张延的手中,也依旧摆脱不了迷路。所以在出现了两次迷路情况后,张延便一直将地图攥在手中,时不时会拿出对比向周围进行比对、判断。
直至下午,当体感感觉到他们是在向下时,张延才断定他们找到了地方。
他将这则消息告知给了众人,然后将地图收起来,从背包里拿出砍刀,走在前头削砍出一条能顺利通行的道路。
这个山谷具体有多深,不清楚,但当众人临近谷底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夜晚在深林中行走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迷失方向,所以张延只能让众人先停下歇息,待天亮后再寻找抵达谷底的道路。
张延习惯性的掏出防水垫,铺好后顺势坐在防水垫上假寐。
越是靠近山谷,张延越是不敢放松警惕。而且,在经历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张延感觉今夜也不会太过安全,搞不好会遇到成群的毒尸。
“嗯?什么东西,硬邦邦的……”
这时,程新河的一位男学生李凯调整了一下姿势,他歪着身将刚刚坐着的地方的泥土扒开,看见了一节很像指骨的骨头。
李凯的声音很快吸引了身旁其他学生的注意,男男女女纷纷凑了过来,在看到李凯捏着一节指骨时,一个个忍不住嘲笑了起来,说什么李凯胆小,普通的骨头都能大惊小怪的,笑的李凯面红耳赤,涨红着脸继续扒开那层浮土。
随着那层松散的浮土被扒开的越来越深,裹着黑泥的一根手臂骨头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而这处浅坑也出现了一些其他的骨头,如腿骨、胸骨、肋骨等等之类。直至一颗头骨被几个年轻人挖了出来,他们再也憋不住了,惊声惨叫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向着四周逃窜。
他们闹出的动静很大,纵使张延不想关注,也很难听不到他们弄出的声音。
不过,张延没有出声训斥,而是看着程新河。
程新河没有感受到张延的视线,他在听到自己的学生的叫喊后,就第一时间凑了过去,自然也看见了被他们挖出的藏在浮土下的尸骨。
“都别叫喊了,一个个都这般大了,还这么胆小怕事,以后怎么带你们开棺?”
程新河沉着脸训斥一声,弯腰将那颗头骨捡了起来。他拿在手中左右细看了几眼,顿时蹙起眉头,回身望向张延道:“张先生,从头骨的痕迹来看,这人至少死了四十年。你说,这人会不会就是当初的那批人的一份子?”
四十年前,科考队曾来过这儿,那是一支人数过百的队伍,但最终仅回来了三个人。而这三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无论如何询问,都无法从他们的口中得到当年发生的事情经过与细节。再过十多年后,回来的三人突发疾病,不治身亡,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这项勘察项目的报告,一直收藏在考古研究所的档案室中,只有正式成为研究所的科室人员,才有调取档案的权利,且仅仅只是浅薄的一部分。
有关此项项目的事儿,程新河只有在前段时间浅浅的提了一嘴,并没有详细说明。如今在这儿找到一具无名尸骨,程新河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四十年前的那支科考队。
只是后来的科考队被合并,一些更细节的文件、报告全部都不见了。程新河所看到的,仅是研究所档案室内记录的内容。
“不知道。”
张延感觉有些可笑,他虽是考古研究所的一份子,但考古研究所的正门是朝向哪儿的都不清楚,更遑论是知道这种收录在档案室的档案内容。
闻声,程新河没有就此放弃询问,而是先阐述了一下四十年前那支科考队的事迹,随后又虚心向张延请教道:“张先生,你的能耐很大,帮忙参谋参谋,这人会不会是那支队伍中的一份子?这件事情对研究所很重要,我会在第一时间上报,而这也对张先生有很大的帮助。”
“……”
张延无语,他见过很多仗着身份欺压他人的人,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谦虚的考古教授,也让张延想拒绝都感到困难。
按照程新河的讲述,张延细想了一下,摇头不确定道:“目前无法直接下结论,让我看看这人身上的衣服碎片。”
说话间,张延站起身凑了过去。
程新河赶忙让开位置,同时招手让他的学生们过来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