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侵略性,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将他们撕碎吞掉。最让张延感受到一股不安气氛的因素,是这些人近乎赤裸的装束,这些老人妇女婴孩的身上只是简单的草皮或是巨大的被子叶,从形状来看已经穿戴很长时间了,且他们看起来极其瘦弱。
尤其是那些孩子,骨瘦如柴的模样,就像是皮包骨似的,看的张延触目惊心。
不过,不知道杨程和这个山寨的负责人聊过什么,在回到山寨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回到一处巨大的木材搭建的房子里,一伙人仿若习以为常似的做着各自的事情,对寨里看到的场景视若无睹。
“文妍,不要出去,更不要无缘无故的大发善心。你的善良很可能会将你置入死地,而且这里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所能处理的。老实留在这儿,等程新河教授回来。”
眼瞅着文妍要出去,杨程直接堵在门口,将文妍强行阻拦了下来,并态度强硬的不准许文妍出去。
“喂!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点的良心,那外面的孩子……”
文妍很不爽,立刻大声呵斥杨程,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杨程厉声呵责道:“你是想害死大家吗?如果你想拉着我们大家伙儿一起死在这儿,那么我现在就让人把你送回去,并向研究所进行举报,将你辞退!”
“你!!”
文妍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而杨程那强硬的态度又让文妍无计可施,只好咽下苦果的返回了背包旁,闷闷不乐的抱着背包默默流泪。
这一幕的发生没人进行劝阻,甚至其余人看向文妍的眼神变得极其歹毒和恶毒,仿佛文妍与他们有着血海深仇似的。倒是吕博文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主动去安抚文妍,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自信和阳光。
张延默不作声的将所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随后找了个地方抱着自己的背包入睡。
他太累了,尤其是此行所发生的事情,差点儿没把张延累出屁来。所以在闭上眼睛后,不过是两三个呼吸间,张延就进入了梦乡,且睡的极其香甜,呼噜声更是震天响。
所有人像是受到了张延的影响,纷纷忍不住打起了哈欠,不过他们却没有自私的直接入睡,而是分工明确的进行了分组,坚守并确保着这里的安全。
这一觉睡得很久,等张延醒来时,外面的太阳已经挂在东边,而屋子内也仅剩他一个人,其他人则是聚集在门口处,诡异的进行着晨练。
张延打着哈欠走出来,看着众人勤劳的模样,直接找到文妍,表态要返回临平,同时将陈队的事情上报给警方和其家属。
“你不能走!!”
张延刚表完态,杨程就走了过来,意思明确的拦下了张延。
张延蹙着眉,不爽道:“怎么?脚长在我自己的身上,想要回家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了?”
“脚确实长在你的身上,我也无权对你个人的事情进行批准。但我要说的是,所有来到这个寨子的人,在没有得到山寨负责人的同意前,不得私自离开山寨。”
杨程斩钉截铁的说着,目光咄咄逼人的盯着张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该有个理由吧?”
张延瞥了眼杨程的脸,直奔主题的开口,他倒是不觉着杨程是在装腔作势,这里的环境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封闭气味,总是让张延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在目睹了杨程的两次拦截后,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但张延一时半会儿又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
面对张延的问题,杨程没有直接开口,他罕见的沉吟了许久,像是在做某种决心,最终轻飘飘的回了句‘等程新河教授回来再说’。说完这句话,杨程直接离开了,但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张延和文妍,一直在死死的盯着,生怕这两人跑路了似的。
“张大狗,你说,这到底是凭什么啊,我们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像是对待犯人似的针对我们?”
文妍撇着嘴,不满的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但张延没有回应,而是径直回了屋子,心底却在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毕竟他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
直至傍晚天黑时分,那位程新河教授终于出现了,在见到张延的第一眼时,他就紧紧的抓住了张延的手,热情似火又极度激动的模样,说道:“张教授,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这下我们终于有希望找到那处古老遗迹了。”
“等等,张教授?我只是个普通人,可不是什么教授。”
张延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反驳程新河的话,并尝试着将手从程新河的手中挣脱出来。但这老小子的力道很大,完全不像是文弱书生,反倒像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的。早在半个月前,师哥向研究所提交的申请就得到了批准,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我们研究所的外聘教授,和我们这帮老家伙平起平坐。称呼你张教授,那可是一点儿错都没有。”
程新河很激动,将研究所的最新消息说给了张延,不过他又左看右看,好奇的询问道:“对了,我师哥呢,就是文舒之教授,他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抱歉,文教授遇难了。”
张延看着程新河如此兴奋的模样,虽说很不忍,但还是将结果说了出来。
在听到这番话后,程新河的脸逐渐僵硬下来,想要发作,可又哑了口,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极其的差,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
“节哀。”
张延不清楚程新河和文舒之的具体情况,但一声师哥足以了解了个大概,他看到程新河的神情变化后,最终只得说一句节哀。
“呼~!”
程新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食指擦去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没事没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师哥在出发前就告诉过我,他说这次的行动很可能会遇难,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
可到了这时,程新河又一次哑了口,他呆滞的直视前方,嘴唇蠕动,想说什么,但又开不了口。脸上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几次控制表情都失败了。
考古研究所的其他人在听到这则消息时,一个个也是呆愣在了当场,他们没人在此刻开口,而是望着程新河,想要安抚,却又无从下手。
“程爷爷……”
恰巧此时文妍过来了,哽咽的扑到了程新河的怀中,爷孙俩大声痛哭起来,很是伤心。
张延没有去打扰,而是选择在旁边坐下静等。
约莫半个小时,程新河擦去脸上的眼泪,又帮文妍擦去眼泪,沙哑的向张延开口道:“张教授,我们长话短说,目前的现场我无法向你全面进行解释说明,但我想黄泉两个字,你应该能明白这前后都发生过什么了吧。”
闻声,张延错愕的看向程新河,心中咀嚼着‘黄泉’两字,有种捕捉到了,但又差了那么一丢丢。索性,张延直接摇头,问道:“程教授能否再直观一些?这两个字的涵盖有点儿太片面,我不知道你究竟指的是什么。”
“那……”
程新河十分心急,他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没有发声,用口型说出了一个字,‘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