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离无动于衷,“你这不是没死吗?”
今夜这场动乱,早在他的预料之内。他放任芳平公主造反,趁机带走容姜。用叛军拖住魏玄,也不过是为了争取一些时间罢了,倒没有愚蠢地以为,魏玄会那么轻易死在那群杂碎手里。
魏玄呵呵一声:“我没死是我命大,西梁王也得庆幸我没死,否则今夜就没人来救你了。”
“我需要你救?”
“要是你的命跟你的嘴一样硬,或许就不需要了。”
“岁炎王一贯如此自以为是吗?”
“彼此彼此,西梁王不也一向刚愎自用吗?”
“你找死?”
“就凭现在的你,杀得了我吗?”
墨阳听着他们你来我往,争吵不休,话语中又杀气腾腾,仿佛恨不得捅死对方,顿时就迷茫了。
“他们这是在吵架吗?”
在叛军未除的情况下,二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叛军首领也感觉受到了侮辱,气势磅礴地大喝一声,率领余下叛军,意图做最后的挣扎。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高呼,传入众人耳中。
“裴言在此,尔等叛贼,还不束手就擒!”
兵马声势浩大地涌入皇宫,将四处逃窜的叛军紧紧包围,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照见了血色弥漫的西梁皇宫。
清霜殿内,容姜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坐在殿内,不知等候了多久的琴无相。
容姜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来,散漫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沙哑。
“虽然无相国师是出家人,但这儿好歹是我的闺房,国师是否该避一避呢?”
“长公主。”他直接挑破她的身份,“明明喝下了毒药,你为什么没死?”
容姜轻轻眨了眨眼,“可能是我命大。”
开玩笑,她体内可是有药蛊,专克世间毒物,区区毒酒又能奈她如何?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琴无相也没有那么执着地想知道答案。
他接着问:“为什么装作扶姜?”
“你们不是一直想让扶姜回来吗?如今我顶着她的身份,也能除了扶离的心魔,这不是很好吗?”
“你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世吗?”
“当然不行,不过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扶离有了弥补扶姜的机会,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偏执疯狂。若扶离也死了,只怕西梁真要乱了,难道那就是你想看到的?”
琴无相抿着唇:“可你始终不是扶姜。”
“你错了。”容姜低笑,“我与扶姜,早就融为一体。我就是她,你杀了我,扶姜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想起了自己昨夜所卜的卦象,琴无相像是认命了一样,无声地轻叹。
“你说的没错,这一切,不过是我和扶离一意孤行罢了。”
他起身离开,临走之前,却留下了一句话。
“扶姜回不来了,可是长公主莫忘了,你留在人间的时间也不多了。夙愿既成那一日,长公主终究会尘归尘,土归土。也许那时候,才是让一切都回到原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