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红烛高燃,容禄握着匕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语气略带一丝不满。
“连公主府的眼线都没清理干净,桑桑,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那坐于梳妆台前的人缓缓抬起头。
浓密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白日里明媚动人的脸,此刻如同一团烂泥。轮廓模糊,皮肤松弛,布满了一道道沟壑,状貌十分恐怖。
“是桑桑没用,请王爷降罪。”
她表情木讷,声音嘶哑,仿佛被灼烧过的一样,分外难听。
容禄斜睨着她,“怎么?毒又发作了?”
桑桑颤抖着手,抚着自己凹凸不平的脸。
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让她恨不得用指甲划了这张烂脸。
容禄掐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温柔而不容抗拒。
“别乱动,脸花了怎么办?”
他给她喂了药,动作轻柔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面对这张丑得不堪入目的脸,没有丝毫嫌弃,甚至还有几分欣赏。
“桑桑,这几日你做得很好,皇上不仅没有对你的身份起疑,还准备在下个月的中秋夜宴上除掉你,到时候就是我们动手的时机。所以这段时日,你要尽快拉拢沈焰和顾宁知他们,有他们保你,这皇位你坐定了!”
那药一入口,桑桑便疼得浑身颤抖。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一样,几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在她的皮下蠕动着,在桑桑凄厉而压抑的呻吟声中,那张原本不堪入目的脸逐渐恢复了原貌,只是苍白得宛若纸人。
容禄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冷汗,“霜花门被毁得七七八八,如今你就是我最后的底牌,杀了容祁,这天下就是我们的!”
长公主重开女学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有人斥责其离经叛道,也有人拍手叫好。同时宋桥夕奉“容姜”之命,以月部统领之名选拔人才,重建月部。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只要家世清白,皆可参试。这一下,京城更加热闹了。
相比之下,城西那间灵云观新来了一个神机妙算的白发道士,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阿笙提着菜篮回到府中,手中还握着一枚香囊,满心欢喜地去找扶姜。
院内凉亭中,晓寒生正在同扶姜谈话。
“如殿下所料,那位假公主如今正在四处招兵买马,拉拢人心。青阳侯府的宗二小姐几乎唯她马首是瞻,宋世子也按殿下的吩咐,正在紧锣密鼓地选拔月部侍卫。奇怪的是顾大人,听说假公主都召见了他好几次,他却称病不见,也不知是不是也发现了她是假冒的。”
“顾宁知精得很,他应该是看出来了,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所以没有揭穿她。”扶姜不以为意,“你们盯紧了公主府就是,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都敢冒充。”
晓寒生点头,又道:“丛将军今早来信,他在南州也收到了消息,而且假公主还给他写了信,让他调派兵马进京侍驾。丛骁以南州祸乱未平为由拒绝了。”
扶姜冷笑:“看来他们真是想造反,连丛骁的死活都不顾了。”
若非丛骁早与容姜相认过,只怕还真的二话不说,就冒着死罪带兵入京,最后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晓寒生还想说什么,后边忽然传来了苏小织的声音。
“咦?阿笙姐姐,你怎么不进去?”
二人回头,便看见苏小织和阿笙站在门口,阿笙表情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扶姜朝晓寒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桌上的书信密函都收起来,才抬眼看向被苏小织拉进来的阿笙。
“有事找我?”
阿笙盯着扶姜看了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拿出了香囊,里面躺着一枚平安符。
“我今日去买菜,听卖菜的王大婶说城西的灵云观来了一位白发仙长,可灵验了。我就去求了这枚平安符,想送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