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反驳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来看我?”
沉重而冰冷的呼吸似乎就在耳畔,她慌张地伸手想拉住他,却摸了个空。
双眸蓦然睁开,天色不知何时黑了下来,屋内空荡荡的,窗外的雨似乎大了一些,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瓦。
扶姜怔怔地望着帐顶,心跳骤快,一身冷汗淋漓。
岁炎都城,瓢泼大雨笼罩着灯火通明的东宫,急促的雨点敲打着屋檐,脚步匆匆的宫人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殿。
萧青野连伞都来不及撑,湿淋淋地闯入殿内,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魏玄。
他勃然大怒,目光狠戾地盯着跪在床前的侍卫,紧握的拳头鼓起了青筋。
“我让你们保护太子,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侍卫们惭愧地低头请罪:“是属下等保护太子不利,请丞相责罚!”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他,遭了二皇子的埋伏。”
临近花朝节,身为太子的魏玄,要代替久病的岁炎王主持祭祀。没想到二皇子魏崇趁着魏玄独身斋戒之时,派遣刺客围杀魏玄。魏玄一人之力难以匹敌,等侍卫们赶到之时他已然是奄奄一息。
“魏崇!”
萧青野牙根紧咬,他果然还是低估了那群豺狼的野心,竟然敢在斋戒之时大开杀戒,他们就不怕遭天谴吗?
他追问:“魏玄现在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太医叹道:“太子殿下身上共有十三处伤口,好在并不致命,棘手的是他体内的毒。老臣从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毒。方才试了不少种办法,都无法彻底拔除。”
萧青野的心猛地一沉。
再看床榻上的魏玄,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玄色的衣衫也裹不住里面露出的白色纱布。双眸紧闭,哪怕在昏迷中眉头依旧紧皱着,泛紫的唇色愈发显得脸色苍白。
萧青野杀意四溢,扭头揪起了太医的衣领,恶狠狠地命令。
“救他!”
太医两腿打着颤,“丞相,不是老臣不肯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萧青野不管那么多。
魏玄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把他找回来,若就这么让他死在了岁炎,别说九泉之下没脸去见萧皇后了,就是远在大晟的扶姜,都能杀过来剁了他。
蓦地,萧青野浑身一僵。
他丢开了太医,急切地询问自己的侍卫:“当初我们离开京城时,扶姜给的那个盒子呢?”
侍卫一激灵,忙道:“在太子殿下的床榻上!殿下每日睡前,都要打开看一看的。”
萧青野也顾不上吐槽魏玄的痴情,他翻出了压在了被褥下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置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五颜六色的药瓶,几颗都快化了的糖,一张皱皱巴巴却折得整整齐齐的退婚书,还有几枚造型小巧的暗器。
萧青野翻动着药瓶,找到了一瓶解毒丹,忙递给太医。
“给魏玄喂下去。”
太医迟疑道:“丞相,此药来历不明,是否……”
萧青野笃定:“她不会害他!”
太医只得照做。
只是没想到,那药一入喉,不消片刻,魏玄便呕出了几口黑血。太医赶紧为他施针,到后半夜,原本虚弱的脉搏趋于稳健有力,让太医都直呼奇迹。
看着魏玄的面色逐渐好转,萧青野也狠狠松了口气。
侍卫看着他疲惫的面色,低声道:“丞相,太子殿下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
萧青野摇头,不亲自看着魏玄醒来,他也睡不着觉。
侍卫叹道:“这回还真是多亏了西梁殿下,要不然太子殿下怕是撑不过去了。”
萧青野帮魏玄掖好被角,喃喃道:“这蠢小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二皇子那边怎么办?”
萧青野抬起冰冷锐利的眼,冷冷一笑。
“杀了他!把魏玄所受的苦,给我加倍奉还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