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内,谢景郁正给卢南昭回信,乍一听闻严广跟钟离越的对峙,顿时惊得瞪大了眼。
揉碎了桌上滴了墨的废纸,谢景郁脸色阴沉。
“严广是疯了吗?”
杜若皱着眉:“没有殿下的命令,严大人不可能轻举妄动的,更别说如此大张旗鼓地跟钟离越作对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谢景郁问,“若说钟离越派人暗杀严广,以严广的本事,他是如何逃出去的?”
严广的侍卫全都死了,他根本无从询问。严广虽然会些拳脚工夫,但谢景郁不认为他会是钟离越手底下那群死士的对手。
杜若:“严大人现在被关在地牢,殿下可要救他出来?”
“自然。”谢景郁沉声道,“你去调派人手,今晚就动手,免得被钟离越抢先一步。”
如今钟离越被软禁在公主府里,但这不代表他就倒了。
相反,严广的指控,还有容祁的防备,都让钟离越起了戒心。他若是不反抗,只怕永无翻身的机会。所以说不定在顾宁知查清真相之前,钟离越会大开杀戒。
公主府内,钟离越静坐于空庭,听雪簌簌而落,沉静的面色,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高墙之外,禁军巡逻的脚步声与金甲摩擦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时刻提醒着他,他现在是阶下囚,泥中鳅。
一件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钟离越偏眸,正巧与阿婉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阿婉清秀的面容上凝着一缕愁绪,“越哥哥,我担心你。”
钟离越淡淡一笑,身上的阴鸷气息倒是淡了几分。
“你觉得我会输?”
阿婉摇头,“我担心,皇上是不是已经对你起了戒心。”
“戒心早就有了,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年幼,对我的依赖大过于防备。如今羽翼渐丰,自然是恨不得早日将我除去……就像当年除掉容姜一样。”
提起容姜,阿婉的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帝王之心深不可测,纵使越哥哥一片赤诚,也难保不会有一些小人作祟。如今你被困在公主府,只怕顾大人他们已经绞尽脑汁地在想如何定越哥哥的罪了,到时候越哥哥如何脱身?”
钟离越从容不迫。
“换个皇帝,自然就能脱身了。”
阿婉神色暗惊,大概是知道这问题不该她深问,便也聪明地闭了嘴。
他忽然道:“阿婉,若是我失败了,青和会带你离开的。”
阿婉急忙握住他的手,“越哥哥,我不走!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你。”
钟离越眸光幽深,“哪怕是死呢?”
她目光坚毅:“我死也要与你死在一起。”
钟离越盯着二人交握的手,不着痕迹地抽了出来。
“你放心。”他说,“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若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意外,我也会好好安顿你的。”
“越哥哥,你不该这么咒自己的。”
阿婉生硬地笑了笑,垂下了眼,藏起了自己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