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我没有与敌国勾结!”
钟离越弯了弯唇,“所以,你是承认你刺杀皇上了?”
“……”
“驸马这是在诱供吗?”
沉默之际,一道冷笑声插了进来,顾宁知脚底生风,大步流星地踏入殿内,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钟离越看顾宁知越发不顺眼。
“未曾通禀就闯入殿内,顾大人可还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句话,驸马是说给自己听的吗?”
钟离越脸色阴沉,恨不得拧了顾宁知的狗头。
顾宁知目不斜视,双手上呈一个木匣。
容祁不解:“这是何物?”
“皇上,这是臣派人前往南州调查所得的证据,里面是当年污蔑丛将军贪污的官吏与朝中某位大臣的书信。无论是字迹、日期还是官印,经核查皆非伪造,请皇上过目。”
钟离越死死盯着那个木匣,眼睁睁看着顾宁知把它送到容祁面前。
容祁翻阅了几封,并传递给诸位大臣,众人皆面有异色,或震怒,或心虚,或激动。
像是忍到了几点,容祁猛然拍桌而起,在场众人纷纷下跪,高呼“皇上息怒”。
“朕要如何息怒?”他撑着矮桌,踉跄了一步,眸中汹涌着怒火,捏着那些书信的手都微微颤着。
“这些个官吏,自以为天高皇帝远,平日里趋炎附势,贪墨饷银,却还敢捏造伪证,陷害忠良!真当朕耳聋眼瞎吗?”
此话指桑骂槐的趋向太大,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不敢吭声。
只有顾宁知,仿佛生怕钟离越听不出来似的,还特地看了他一眼。
钟离越捏紧了拳头,扫过那些书信,低垂的眉眼霎时积聚着风雷,手背都泛起了青筋。
“顾宁知!”
“臣在。”
“朕命令你重查旧案,务必将这些朝廷的蛀虫揪出来,还丛将军清白!”
顾宁知即刻行大礼,郑重道:“臣遵旨!”
钟离越猛地抬头,仍不罢休。
“旧案是旧案,丛骁刺杀皇上一事,又该如何处置?”
容祁面色冰冷:“此案有疑,交与顾卿一并审理便是。”
“……”
钟离越与帝王对视着,忽然就看见了,容祁逐渐硬起来的翅膀,冲着他亮出了锋利的刺。
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啊,他想。
钟离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哪怕曾经的容祁再信任他,再依赖他,他也姓容!
容慎的容,容姜的容。
一个开辟了大晟天下,一个平定了四海之乱,他又怎么会觉得,身上流淌着容氏血脉的容祁,会是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