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娘问:“殿下,我们直接放信号吗?”
扶姜看了一眼天色,“先等等,现在放信号,援兵未必能及时赶到。十四娘守在此处,我和十二他们先进去查探一下情况。”
三人摸着黑靠近洞口,洞外并无人把守,里头倒是热闹得很,想来正忙着转移和销毁罪证。
十二抓了两个出来解手的男子,还没逼问了,对方便直接咬舌自尽,惊得他瞪大了眼睛。
“这帮人对钟离越那么忠心的吗?”
跟着钟离越干过一段时间的崔故道:“忠心倒是未必,只怕他们有什么把柄或者软肋在钟离越手上。”
私造兵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况且又是雁留山,与京城去之甚远,钟离越不可能时时盯着此处。
也许是给这些铸器师下了毒,或者拿家人威胁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扶姜和崔故换上了那二人的衣服,往墙上抹了把灰,弄脏了白净的脸。
十二问:“那我呢?”
扶姜打量着他这身腱子肉和粗糙的衣裳,“你就不必了,你这副模样,他们不会起疑的。”
十二放下心来,走了几步又咂摸出不对劲来。
“她是不是在骂我啊?”他小声地问崔故。
崔故一边警惕地盯着四周,一边冷漠道:“不知道。”
十二撇撇嘴:“真无趣,要是魏玄在这儿……”
话说到一半,前头忽然投来一道冷飕飕的视线,吓得十二闭了嘴。
“别分心,小心一点。”
三人收了声,随即扛起了地上的竹筐,里头放着的,竟然全都是铁矿。
十二憋足了劲扛起来,“好家伙,这一筐得值多少钱银子!”
扶姜眸光深邃,“想来这附近有一处矿,难怪那些侍卫脚底下有红泥。”
“喂,你们三个。”
一道喝声惊得三人背脊一僵,崔故握住了藏在筐里的剑,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洞内光线昏暗,三人又站在墙边,头顶的烛光投下,他们的脸显得模糊不清。
来人是一个管事模样打扮的男子,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便呵斥道:“还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赶紧把东西都搬出去,要是耽误了大人的事儿,仔细你们的皮!”
十二点头哈腰的,给扶姜他们使了个眼色,赶紧跟着那名管事走过去。
大概是前头有个管事,洞内的其他人都埋头苦干,没有人敢多看扶姜他们一眼,扶姜也有机会巡视这洞内的情况。
外头的洞口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就像是一座山被挖空了,而且越走便感觉越往下面,空气也逐渐逼仄,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味道,着实令人憋闷。
地上,桌面上,到处丢着兵器,有的是练废的,有的是尚未开刃的。前方右侧的小路尽头应该就是炼器的炉子,只是此刻已经熄了,只有零星几点火星还在跳动着。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呵斥声和脚步声在四周回荡,直到迎面吹来一阵山风,扶姜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已经到了尽头了。
踏出洞口的那一刻,清冷的月辉洒满了山谷,举目是暗沉无边的天际,天际下是漆黑深邃的林野。
而他们此刻,竟然就在崖上。
十二混进了这群铸器师里,一边麻溜地搬着货,一边打听消息,扶姜和崔故则分头勘探地形,方便跑路。
突然洞内传来一声急喝,紧接着便是慌张的喊声,凌乱的人群冲撞着,嘶喊着,脚步声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