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接过了他的话头,薛应大惊,果真看见了从魏玄身后走出的扶姜。
无视了失声求救的楚易,扶姜目光悲悯地看着薛应,遗憾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薛兄啊薛兄,你为何要如此想不开呢?”
薛应拳头一紧,脸色变得奇差无比,但很快又冷静了下来,恢复了一贯的无辜模样。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无意间发现了楚易躲在贺山长的密室内,想杀了他替贺山长报仇,又何错之有?”
“不、不是!”楚易急切地嚷嚷,“是他杀了贺山长,我亲眼看见的,他还想杀我!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魏玄嫌他吵,随手抄起一卷书堵住了他的嘴。
耳朵总算清静下来了,扶姜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唇角又微微勾起。
“薛应,你知道我为何提点你去向钟离越投诚吗?”
薛应神色微怔,很快又反应过来,脸色瞬间转冷。
“你故意的?”
“故不故意,你也入套了。”
薛应恼恨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明在他离开学堂之前,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其实我本来是没有怀疑你的。”扶姜轻叹,“直到昨夜,你给陈不言送来了被褥和药贴。”
薛应一怔,“你说什么?”
“昨夜我和魏玄一踏入寒山斋,你就适时地出现在我面前,我猜你一直在等我吧?你怕我从寂虚堂里查出什么,所以迫不及待地来探我的口风,并把我的注意力引到失踪的楚易身上。”
薛应面色冰冷,“我送被子,是陈小公子提的要求,我关心贺山长的死因,又有什么问题?至于楚易,他确确实实跟贺山长吵过架,院内不少学子都能证明,殿下凭此就怀疑到我头上,未免太过可笑!”
“你说的没错,所以那个时候,我并未想太多。真正让我对你起疑的,是那个药贴。”
那药贴乃草药所制,京城并不常见。扶姜从前倒是在地方志上看过,一些居于深山湿冷之地的族民,会用草药制成膏,敷在身上,可暖身驱寒。
扶姜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薛应,你是荆阳人吧?”
薛应浑身一僵。
扶姜继续道:“那篇《破荆论》,也是你写的?”
他不答,但脸上隐忍的怒火已经说明了一切。
楚易好不容易拔出了嘴里的书卷,惊愕地盯着薛应:“《破荆论》是你写的?难怪你对那篇文章那么熟悉!”
“不对!”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楚易惊呼道,“所以,昨日那场比试,你是故意让我逼你上场?贺山长因为此事还骂了我一顿,他是怕事情败露?”
薛应低低一笑,满眼凄冷:“多可笑啊,堂堂麓山书院的山长,竟然会将学子的文章占为己有,还威逼我不许说出去,否则就将我逐出书院。你们说,贺云中该不该死?”
扶姜:“若只是因为《破荆论》,你应该还不至于对贺云中痛下杀手,否则不会等到现在才下手。昨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薛应沉默,目光渐渐飘远,思绪被拉回了三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