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试试。”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却又轻飘飘地被一声疑惑的呼唤化解。
“殿下?六皇子?你们在做什么呢?”
扶姜和扶离同一时间收起了武器,齐齐看向站在走廊上的阿笙。
扶姜淡然一笑:“没什么,我许久未见哥哥,同他切磋一番。”
扶离冷淡地应了一声,算是配合。
阿笙也没怀疑,雀跃地跑到扶离面前,满眼惊喜:“六皇子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在她面前,扶离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态度:“这几日有事耽搁了,今晚便要走了。”
“这么急吗?”阿笙苦着脸,又急忙道,“正好,我包了饺子,刚下锅呢,六皇子可以带着路上吃。”
她急急忙忙地就走了,两人也卸下了伪装,只是气氛不似方才那般僵凝。
“你若舍不得阿笙,可以让她跟你回去。”
扶离嘲讽:“那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姜姜死了吗?”
“她早晚也要知道的。”
“是,她早晚也会知道的,到那时候,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扶离定定看着她:“我算是知道,为何你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扶姜眸色一暗,牵丝蠢蠢欲动。
扶姜最后还是没动手,她看着阿笙把装满了饺子的食盒递给扶离,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还不停地挽留扶离再歇一晚,一起吃过团圆饭再走。
扶离婉拒了上马车后,又掀开了帘子,清隽的脸半明半暗,光影勾勒出了冷硬的轮廓。
“那天晚上的那批黑衣人的身份查到了,是岁炎国的刺客。还有,贵国嘉陵王托付九刹楼调查当年雁留山的真相……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车帘放下,白榆驱车而行,马车逐渐被黑暗吞没,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扶姜目送着他离开,气息沉静如深不见底的幽潭。
“众叛亲离吗?”她轻轻笑了笑,“那又有什么关系?”
从一开始,她所选择的路,就注定了她的结局。
习惯了踽踽独行,她从来就不需要所谓的港湾依靠,但是看着堂中烛火映红,众人齐聚,语笑喧阗。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她的心也软得彻底。
“你杵在这儿干嘛?”
魏玄端着托盘站在廊上,微微歪着脑袋看她,漆黑的眼眸里写满了疑惑。
“没什么。”扶姜盯着他手里白花花的面团,不禁弯唇,“这是你的‘包子’?”
魏玄扬眉,“看不出来吗?这是你的‘烧饼’。”
扶姜:“……”
难得看她吃瘪,魏玄得意极了。但见她神色有异,他不以为意道:“管它是烧饼还是饺子,能吃不就行了?”
扶姜失笑,“你这是在安慰我?”
“你做梦呢!”魏玄反驳,却悄悄红了耳朵。
庭中寒风忽起,细密的白雪纷纷落下,在旧年末日,这场酝酿了许久的雪,还是如约降临。
扶姜伸出手,看着白盐在掌心化开,喃喃道:“下雪了。”
五年前那场雪,将她和怀安军掩埋在雁留山。
五年后这场雪,她何其有幸,能有三两人,共饮团圆酒?
魏玄静静地看她,明明她就站在面前,却好像始终蒙着一层纱,忽远忽近,若即若离。
她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