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浓雾重,马车驶离了皇宫北门,车轱辘滚过冰冷的石板路,盖过了车厢内低沉的声音。
“我听北门的侍卫说,那个姓周的是跟着宋桥夕去长乐殿的,他极有可能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所以才被灭了口。”
“还有长乐殿的那些黑衣人,你离开后我又去看了一眼,他们全都不见了。但是现场都是打斗的痕迹,怕是来不及善后,就是不知道那个姓顾的有没有本事,能顺藤摸瓜查出来了。”
魏玄絮絮叨叨,却见扶姜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魏玄气愤的一嗓子,总算是把扶姜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盯着他,眼神“嗖嗖嗖”地放冷气。
“你抽什么风?”
“是你抽什么风?从皇宫出来就魂不守舍的,该不会被吓到了吧?”
扶姜呵呵,“你觉得呢?”
魏玄注意到她掌中的玉佩,拧眉问:“这是什么?”
扶姜面色冷凝,“周成安的尸体旁发现的。”
“凶手留下的?”魏玄见她神色有异,又眯着眸问,“别告诉我,这个凶手你认识?”
扶姜没有回答,她的沉默已经给了魏玄答案。
有点意思。
魏玄琢磨着,张口便问:“谢玉琅?”
扶姜微微偏着头,昏暗的暖光映在她的侧脸,却透出了丝丝寒凉的冷意。
魏玄低嗤一声,“我瞎猜的,还真被我猜对了。不过,谢玉琅杀周成安做什么?”
或者说,谢玉琅杀毓德太妃做什么?
“不是他!”扶姜眉眼生冷,“谢玉琅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怎么知道?”
“反正不可能。”
魏玄眉角一挑,眼神透着一丝怪异。
他还是第一次看扶姜这么笃定地维护一个人。
她跟谢玉琅到底什么关系?
两人回到秦府已至深夜,没料到刚跳下马车,便碰见了刚刚翻墙而出的温行云和鹿七。
四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般,一抹尴尬逐渐蔓延开来。
鹿七竖起了防备,哪怕伤痕累累,还是决绝地护在了温行云面前。
而温行云在迅速衡量了掉头就能跑掉的胜算有多少后,冲着他们二人扬起了一抹和善的笑。
“晚上好,你们也出来赏月吗?”
扶姜和魏玄只是静静地盯着他,魏玄腰间的佩剑已经蠢蠢欲动。
“你怎么溜出来的?”
听到扶姜的问题,温行云嘴角不着痕迹地抖了一下,又挂上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殿下误会我了吧?我只是在屋里待得闷,出来透透气,正好迎接你们回来,怎么能叫溜呢?”
魏玄漫不经心地推着佩剑,剑柄一上一下,与剑鞘相碰的声音,听得温行云胆战心惊。
“斗兽场惩罚逃跑的奴隶,都是先断了他的双脚,再把人丢进兽群里,任由野兽活活咬死。”魏玄认真地向扶姜提建议,“不如我们把他的双腿砍了吧?反正他治病用手就行了。”
温行云的笑容瞬间消失在脸上。
他还抱有一丝希冀,“殿下不会这么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