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越吩咐:“派人跟过去盯着,务必将十四娘生擒。至于云月,若她还惦念着旧情,也不必留了……另外,叫何琮来见我。”
云月和十四娘的事他暂时无暇顾及,今天晚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入夜,风寒气清,城东水市荒芜寂静。
顾宁知站在废弃的茅屋旁,凝望着不远处那一栋亮着红烛的小楼,甚为不解。
“你确定这儿就是往生楼的老巢?”
他身旁的沈焰颔首,“那栋小楼只是他们的前哨,楼后面有条地道,里面才是别有洞天。”
顾宁知眯了眯眸,“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沈焰补充道,“不过我暂时不能把她的身份告诉你。”
顾宁知蹙眉,出于对沈焰的信任,也没有追问。
“那我们现在怎么进去?”
他们这么多人,一出现就会惊动小楼里的眼线,怕是还没等他们冲进去呢,往生楼那群人就逃之夭夭了。
“再等等,等她一放信号,我们就动手。”
顾宁知目光幽深,意味深长道:“我现在越来越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么信任。”
往生楼内酒宴正欢,纸醉金迷。
扶姜撑腮半倚,隔着一层薄纱,兴致勃勃地欣赏台下的歌舞。
浓密的墨发铺散而开,面纱下雪肤熏红,胭脂色的裙摆重重叠叠,似盛开的曼珠沙华,美而妖异。
除风端着酒走至纱帘前,弓着腰,态度十分恭敬。
“楼主赐我等解药,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代诸位敬楼主一杯。”
扶姜抬起水雾迷蒙的眼,懒懒地端起酒杯。
“日后都是自家兄弟,何须客气?”
除风一饮而尽,又道:“有件事,属下一直不明白,还请楼主不吝赐教。”
“说。”
“楼主把解药给我们,就不怕我们造反吗?”
“用人不疑,我相信你们。”
“是么?”
除风慢慢直起腰来,狠辣阴冷的目光紧盯着纱帘后的人影。
“只可惜楼主太年轻,还不明白何为江湖险恶……”
话音未落,他蓦然拔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刺穿了纱帘,以凌厉之势朝扶姜逼近。
“哐当!”
一把剑横空斩出,直接震裂了那把匕首,剑刃直指除风。
幸而除风反应极快地后退,否则那剑削掉的就不止他的头发了。
偷袭不成,他恼羞成怒地瞪着护在扶姜面前的魏玄,而堂下众人也因为这场变故骤然掀桌而起,纷纷抽出了事先藏匿的武器,整个大堂一片肃杀之气。
这般场合下,扶姜竟然还笑得出来。
“这是做什么?想造反?”
除风撕开了恭顺的面具,目光冰冷不屑。
“这出游戏也玩够了吧?你以为解了我们身上的毒,就能让我们心甘情愿地替你卖命,真是可笑至极!”
有人垂涎地盯着扶姜,“小丫头,你要是把老子伺候好了,说不定老子还能饶你一命。”
一阵哄堂大笑声中,一道微不可闻的破风声响起,紧接着便见那口出狂言的男子虎躯一震,僵硬地向后倒去。
而他的眉心,正插着一根细长的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