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寿宴当日的闹剧传得沸沸扬扬,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蕙宁王联合一众朝臣上表帝王,就连御史台也弹劾秦淮作风不正,若非有钟离越从中周旋,秦淮不止被罚闭门思过这么简单。
有人为宗媱抱不平,自然也有人等着看宗媱的笑话。她却跟没事人一样,尽日莳花弄草,温书品茗。
时节秋光正盛,宗媱于院内展席晒书,忙碌之时,不速之客忽至。
“西梁进贡的养生茶,或许对殿下来说有家乡的味道?”
凉亭内,宗媱斟了一杯茶水,推到扶姜面前,竟还有心情同她玩笑。
“少夫人也太看得起我,我离乡之时不过六岁,哪里记得茶的味道?”
扶姜勾了勾唇,抿了一口便放下茶杯,“听紫檀说少夫人闭门不出,可是为大公子之事烦忧?”
宗媱轻笑。
“他配吗?”
扶姜挑眉,“看来我今日白跑一趟了,少夫人比我想象中豁达。”
“谈不上豁达。”宗媱平静道,“他和云清秋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扶姜:“……”
难得见她露出怔愣的表情,宗媱不由失笑,但提到秦淮和云清秋,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
“云清秋的手段能有多高明?有时候在秦淮的衣服上留下胭脂,有时候留下耳环,恨不得我发现后跟秦淮撕破脸皮……但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我在意的,从来不是秦淮。”
是皇权,是家族,是命运。
皇权不许她抗旨拒婚,家族不容她随心所欲,命运更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锁,也锁住了这个世道内每个女子的出路。
就算她嫁的不是秦淮,也会是陈淮张淮,反正都是她不喜欢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扶姜眸光灼灼,意味深长道:“少夫人如此心胸,真不该被困在这一方之地。”
“那殿下呢?”宗媱反问,凝视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殿下的天地,又在何处?”
扶姜淡然一笑,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起身道:“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殿下!”
她离开亭子之时,宗媱忽然出声,语气沉凝。
“小心秦淮。”
魏玄发现扶姜近日越发惫懒,睡到巳时不说,整个人跟没骨头似的,能坐着绝不站着,小脸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她该不会病了吧?”魏玄嘀咕了一句。
正专心描摹人皮面具的晓寒生低笑一声,揶揄道:“你关心她?”
魏玄斜睨着他,手腕一转,秋十四娘为他精心打造的那柄短剑,直直钉入晓寒生面前的桌子。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直说。”
晓寒生连忙讨饶,见他面有郁色,又忍不住逗弄:“你真不知道殿下为什么不舒服?”
魏玄一脸不耐烦,“我又不是大夫,我怎么可能知道?”
晓寒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她死不了就是了。”
来月事而已,是死不了,但扶姜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这副身躯本就虚弱,初来月事,仿佛有一把刀子插进她的小腹,反复地绞动着,令她痛得死去活来。
十四娘给她端来了红糖姜汤,又犹豫着把止疼散递过去。
“这药到底伤身体,殿下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