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姜眸光微沉:“荣府!”
厚厚的云层将月牙遮得密不透光,夜风呜咽,灯影绰约。荣府门前白幡招摇,几盏白烛忽明忽灭,透着诡异森冷的气息。
扶姜和魏玄利落地从墙头翻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两人不约而同地往侧边挪了一步,无人搀扶的谢景郁摔了个瓷实。
他捂着自己的膝盖,愤愤不平地质问:“你们为什么不接着我?”
魏玄理直气壮,“我跟你很熟吗?”
“别贫了。”扶姜道,“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去荣安的房间,我去荣正鸣的书房。”
荣安一个只会吃喝嫖赌的二世祖能有什么重要的秘密,能让背后的凶手如此大费周折地要他的命?
扶姜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荣安的父亲,荣正鸣。
荣正鸣是当朝起居郎,位居六品,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在皇帝跟前伺候着,难保不会知道什么秘辛。
扶姜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这一场谋杀,会不会跟钟离越有关?甚至,跟容祁有关?
书房内一片漆黑,半开的门却溢出了一丝血腥味,扶姜眸光一厉,大步踹门而进。
月光初初透过云层,照着昏暗的书室,年过五旬的荣正鸣斜躺在软塌上,身上有不少伤口,鲜红滚烫的血浸湿了衣裳。而他双眸圆瞪,面色惊恐,浑身僵硬,显然已经死透了。
扶姜呼吸一窒,正欲向前一步,忽然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竹帘朝她袭来。
扶姜迅速侧身躲过,那手持利剑的黑衣人当即一翻手腕,剑刃割向她的颈部,同时左手拔出了匕首,狠狠地捅向她的命脉。
这是个高手!
扶姜不敢掉以轻心,在狭窄的书室内同他缠斗。屋内没有点烛,窗外也只有昏暗的月光,但也足以让扶姜将眼前的人看得真切。
一身夜行衣包裹着高大的身躯,孔武有力的手臂肌骨分明,狰狞的恶鬼面具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那只握着剑的手,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扶姜同他交手之时,几次试图扯掉他的面具,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发现自己无法解决她后,唯恐招来更多的人,果断地跳窗逃遁。
扶姜没有追过去。
她扭头看着荣正鸣的尸体,再看看满地狼藉的书室,显然那名黑衣人在杀了荣正鸣之后又在屋内找些什么,只是他运气不好,碰上了扶姜。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让对方在杀了荣安之后,又冒着风险对荣正鸣下手?
桌案上的公文,书柜上的文册,甚至是角落里的花瓶,墙上的名家字画,都被扶姜翻找了个遍,既没有找到密室暗格,也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扶姜轻轻摩搓着指腹,森冷的目光落在了对面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上。
忽然,她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凑近了一些,顺着荣正鸣的视线看去,正是黑漆漆的屋顶。
扶姜眸光一闪,踩着桌子跃上了房梁,果真看见了一个书匣,里面静静躺着一封明黄色的密折。
这密折是皇室专用,每一封内务府都记录在册,荣正鸣是怎么把这东西带出宫的?
扶姜疑惑地打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句,只扫过一眼,便令她瞳孔一震,平静的面色被撕裂,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焦油味,紧接着一把火点燃了被泼了火油的书房,炽热的火焰瞬间蔓延开来,嚣张的火舌将扶姜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