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沈昭像是被吓了一跳,“萧兄,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开玩笑了?”
“你回京才多久,便这样笃定?”萧承祐垂眸,看不出情绪。
“符泠与我自订婚便书信往来,虽不能说有十成把握,但在我心里她是极好的。”沈昭像是在思索什么,迟疑着,“若真叫乌茉做个妾室,想必符泠的气度也是能容得下她的。”
萧承祐心底冷笑,符泠的气度?
若不在意,她的气度自然是大的。
他设想着,符泠或许还会假模假样在沈昭面前掉几滴眼泪,借此谋些好处。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影像如烈火炙烤着萧承祐的神经,他竭力按下心头缠绕的杂念,起身送客。
“乌茉我已经派人控制起来,你尽早想清楚。”
符泠与沈昭出游一趟,身子本是极为乏累,然而在床上翻来覆去,熬到了半夜却仍未阖眼。
回忆着萧承祐那句“早些歇息”,他低沉的嗓音如梦魇,徘徊在昏胀的头脑中。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又簌簌下起雪来,骤凉的气温令身上的锦衾愈显单薄。
符泠起身撩起床幔,愣怔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梳妆奁。
那被她收拢的簪子碎片静静地躺在精致的小木盒中,她忍不住拾起那枚染血的花瓣,指尖从早已干涸的血迹上摩挲过去。
断裂之处突兀而尖锐的触感,令手指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然而她置若罔闻。
屋内的烛火早就灭了,面前的铜镜隐约映出符泠略显苍白的面颊,淡灰色眸子显得暗沉而幽深。
倏地,镜中闯入男子颀长的身影,浓墨似的一片,险些吓得符泠惊呼出声。
“是你?”借着窗棂筛落的稀疏月光,她望见萧承祐棱角分明的轮廓。
下一刻,他染着寒意的微凉的怀抱便覆盖住了她,清冽的雪松气息糅杂了些许铁锈味,丝丝缕缕萦绕周身。
“打扰你把玩簪子,生气了?”萧承祐的视线垂下,落在符泠手中微微捏紧的碎片上。
符泠一时哑然,便听见他隐含深意的语气:“明日我叫人,给它镶个圆润的金边。”
萧承祐的气息愈发靠近,大手轻轻拢住她的手背,修长指节一转,将那碎片拾走:“别割伤你的手了。”
“你从哪里来的?这样悄无声息,倒是吓我不轻。”符泠蹙眉。
耳畔传来萧承祐一声轻笑:“文韵堂不欢迎我,自然是走窗子。”
“登徒子!”符泠瞥了眼那半掩的窗棂,似比方才敞开了些许,语气嗔怪。
她仍是放心不下,想着那血迹,问道:“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即便四周一片昏暗,符泠也感觉得到萧承祐在笑:“还会心疼我了?”
他指尖勾起袖口,露出其下被纱布包裹的伤口,淡然道:“打斗时不慎被刀砍伤了,不过你放心,性命暂时无虞。”
不知是不是错觉,符泠觉得萧承祐今夜行径很不寻常,稳重外表下溢满了未知的波澜。
她轻咬了下唇,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承祐沉默了一会儿,沈昭和乌茉的旧情虽令他恼火,可若真叫符泠得知了,以她的性子定是徒增烦忧。
“没什么。”他声音低沉,反手叩住符泠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怀中。
近在咫尺的距离,萧承祐喉结滚动,语气艰涩:“你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最”符泠迅速捕捉到他言下之意,调侃道,“他送我簪子,叫你吃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