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灵觉寺的西厢,林云汐的伤口被包扎了,涂上最精贵的金疮药,疼痛她是不怕的,只是眼皮一直跳。
一来,与虎谋皮,与百里九同居一室已是煎熬。
二来,五皇子府的事迟早要传开,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候小和尚知道了,是不是会担心她?百里宗佑那个彻头彻尾的疯狗又会怎么咬她和平阳侯府?
她照旧给百里九药浴疗毒,如今她已能坦然面对百里九布满伤痕的身体,雾气缭绕中,百里九的双臂自然地搭在浴桶之上,头发散落,别有一番慵懒的姿态。
林云汐站在他身后,为浴桶里添热水,偷偷送了他无数个白眼。
百里九忽然转头睨向她,问道:“小家伙,你说是北疆鞑子下的毒,那么本王所中的毒,跟五皇子的一样吗?”
林云汐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放在了心上,百里宗佑的毒是她下的,不过是皮肤溃烂瘙痒难忍而已,定多毁容,若是不添加剂量,还不至于伤了性命。可百里九所中的“落日”之毒,是会不知不觉让人丧失功力,中毒时日越久,越容易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丢了性命。
她也不敢张口就骗,还是实话实说了:“殿下中的毒更烈一些,五皇子的毒更温和,想必鞑子也明白谁更有威胁。”
百里九笑了笑:“是吗?贼人如此看得起本王。”
他话锋一转,又问了一句:“你心里还在惦记景麒?”
这猝不及防的一问,林云汐险些将滚水浇到他头上,只能现场编谎话:“净怀小和尚是我的朋友,自然是惦念的。他在宫里孤苦无依,十分可怜。”
半真半假的话,想骗过百里九很难,可惜他不能剖开她的心瞧一瞧,她撒谎了又如何?
“你啊,年纪不大,倒是多情。放不下小丫头,也放不下景麒,你的心有多大的地方,搁得下那样多的人?本王在你心中,又占了多大的地方?”百里九一直不曾扭过头,隔着雾气蒙蒙瞧着她的眼睛。
这人……有病。林云汐心想。
她编了起来:“林二的心里自然也是有殿下的,殿下的毒还没解,林二不敢离开半步,殿下若是猜疑,反倒让林二伤心了。”
百里九听罢,弯起了唇角,那鹰一般的双眸带了几分玩味,他笑:“你最好说的是真心话。本王要的人,可从来没能逃出手掌心。”
林云汐:“??”
这厮如此直接,再也不肯暗戳戳了?
她不敢接话。
百里九却舒服地靠在了浴桶上,闭上了眼睛,舒服地叹息道:“小东西,你可知本王为了你,恐怕要受罚了。还不过来替本王搓搓背,当是你的赔罪。”
林云汐前半句没听清,后半句又不敢推辞,只能上去给他搓背,一回生二回熟,她逮着百里九身上的某个伤疤狠命地搓。
然而,这个人好似不怕痛似的,任她如何用力,他半句都不吭声。
林云汐边搓背,边想,既然要跟这个家伙朝夕相伴,夜里也同处一室,如何把他的那个玉佩和“须臾”偷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