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听到昭月这话，不知想起了什么。

原本在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了。

“若有家人的疼爱，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淡声道。

昭月目光看了他一眼，“也许对他来说，他想要的，是如你这般，独当一面能够选择想要生活的人。”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齐玉勾起嘴角， 看向了身边的昭月，缓缓道：“公子说的是。”

齐玉出生帝王之家，却被训练成了一把利器。

他是谁，他从来不知道。

那时候，他只知道听命行事。

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当女子。

可每个夜晚他都疯了一样的撕扯掉那些女子的装束，他要一遍一遍的照镜子，他要一遍一遍的确认，自己是男子，他不是女人。

直到他成为，她口中所说的，能够独当一面，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

他本是带着任务来到的她身边。

可是，他却不想背叛她分毫。

他，能够自己做选择了。

“但属下还是觉得，您对他的容忍度过高了。”齐玉有些不满。

对于姜珩对昭月的无礼，齐玉始终有些不爽。

昭月轻声道：“是我欠他的。”

齐玉疑惑。

但昭月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主子，我们暂时住在侯府么？”采青打断了他们的对话，问了一句。

“嗯。这两天客栈会不太平，必起兵刃。” 昭月沉吟道：“你去收拾一下，把行李带过来。”

采青领命，立刻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齐玉也出去转悠了。

昭月也在下人的带领下，在侯府走动走动。

正巧在路过一院子时，她见到姜珩坐在那里生闷气。

下人正想说话，她举手示意噤声，然后走向了姜珩。

姜珩以为是丫鬟，冷冷道：“滚开，没见本世子现在正烦着么？”

昭月啧了一声，“哟，现在世子殿下的脾气这么大呢？”

姜珩一听到昭月的声音，立刻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

他闷闷道：“原来是女君陛下，请恕小的不方便给给女君陛下请安了。”

昭月好笑，缓缓绕到了姜珩面前，和他面对面在一石凳落座。

虽然姜珩没有抬头直视她，但能感觉到她的视线。

“十年未见，怎么脾气还见长了。” 昭月笑了一下，“是因为小时候的事还在记仇？”

昭月看姜珩，就像看她的弟弟们。

所以对姜珩耍点小脾气也能容忍。

而且姜珩，属实是病美人。

自然也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姜珩没说话，俊俏的脸也是闷闷的，低垂着眸子。

乌黑的睫毛像是羽翼，在他眼帘上打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不敢，怎敢生女君陛下的气。”他口吻淡冷。

昭月看着他，“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这两日我只暂住在侯府，很快就会离开，若你不愿见我，也不会打扰你多时。”

说完，她便要起身。

“这么些年，你为何一句口信都不带来。”姜珩忽然开口，语气也带着几分恼意。

昭月身子也微微顿在原处。

“我知我是个废物，我哪里都去不了。我都不知道你如何了？我只能从父亲口中听说一些关于你的事迹，可是，我不想总是听说。”他声音也越来越低，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双腿，“若我不是这副身体就好了，我就能自己去京城，我就能自己去找你！”

昭月立刻捉住他的手，“姜珩！”

姜珩眼睛通红，“我想见你，也想见庭夜哥，可是我哪里都去不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成为政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就没了，也没亲眼看见你登基……我觉得我就像个废物一样活在这个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