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维重重叹了口气，索性从旁边拿了只空杯过来，给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干了。

“你还没想好怎么跟宝言说么？” 易之维微微皱着眉头，目光中满是担忧。

一段长久的沉默过后，商轶迟才缓缓地张开了口，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沉重。

“宝言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她每天都在憧憬着孩子出生后的生活，每天都在和宝宝说着悄悄话。我要是把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她，她肯定难以接受，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

“那有没有可能…… 有没有可能留下这个孩子呢？医生不是说还有 10 的机率么？”

商轶迟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易之维，他那原本冷漠的眼中此时布满了血丝，语气决绝而又无奈。

“即便更大的概率我也不敢赌，我不能拿宝言的生命去冒险，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挣扎。

隔天晚上，商轶迟很早就回了家。

贺宝言一看到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满心欢喜的笑容。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兴奋地说道。

“轶迟，你快来看，我今天去商场给宝宝买了新衣服呢。因为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蓝色、粉色各买了一套。”

她那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对宝宝的期待和爱。

商轶迟看着她手中那精致可爱的宝宝服，神色又更加黯淡了几分。

他缓缓地走过去，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拉过他的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

“宝言，我们谈一下。”

贺宝言眨眨眼睛，一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谈什么？”

商轶迟艰难地张开嘴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生生地挤出来的一样。

“自从你怀孕以来，你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说实话，我有些不能接受。我感觉……”

他紧紧捏着掌心，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更多的勇气，逼迫着自己把那残忍的话说下去。

“我感觉像是有一个第三者插进了你和我之间，我想，我可能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当一个爸爸，所以，我们能不能……”

贺宝言怔怔地看着商轶迟，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她上前一步，温柔地抱住他的脖颈，撒娇地说道。

“哎呀，对不起啦，是我不好，整天只顾着宝宝，没有考虑到你的情绪，我以后会注意的，你不要吃他的醋嘛。好不好？”

她说着，还俏皮地摇了摇他的脖颈。

商轶迟缓缓地闭上眼眸，只觉得心像被无数只手紧紧地攥着，疼得几乎要碎了。

他轻轻地摘下她挽着自己的胳膊，目光直直地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眸，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痛苦。

“宝言，人生真的很短暂，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慷慨。拼尽全力去爱，有你一个，就够了，我真的分不出更多的爱给别人，所以，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你说什么呢？”

贺宝言惊愕地睁大眼睛，那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商轶迟，他可是我们的孩子啊，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我们共同的骨血，他怎么能是别人呢？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