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汐冷眼看着林庭风,眼底的嫌恶压都压不住。
她扯了扯唇角,讽刺道:“外界传言不虚,林将军确实命大,无论遇到何等危急之事必会逢凶化吉。”
可她怎么就不信,天道会次次保佑一个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卑鄙小人。
若真是如此,她只能说。
老天爷瞎了眼!
只要是长了耳朵的,都听得出宋言汐这是明夸暗讽,甚至隐隐有点怪他怎么还不赶紧死的意思。
林庭风也听出了,却并不觉得生气,反倒还勾了勾唇心情不错道:“今日多亏夫人相救,为夫在此,代一众兄弟和边城百姓谢过夫人大义。”
他姓林的算个什么东西,要他谢?
宋言汐听得心头一阵火大,刚要问他究竟多大脸,旁边的程端已经忍不住率先开口。
他双手环抱,冷笑一声道:“林将军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如今王爷和徐将军都在城中,要你说哪门子的谢?
是城中的百姓都没长嘴,还是林将军自作多情,误会了什么?”
似是想到什么,程端恍然大悟般道:“看样子林将军肯定是误会了,郡主此次冒险前来,是为着边城百姓的安危来接这些药回去的。”
他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一字一句像是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庭风的脸上。
这个莽夫!
内情如何他会不知?!
非要他多这么一嘴提醒他?
诗涵说的没错,这人不仅是个莽夫,更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对上他猩红的双眼,程端冷笑反问:“林将军怎么不说话了?是生性不爱说嘛?
方才你不是还说,要替边城的百姓感谢郡主吗?
正好,今日趁着本将和一众兄弟都在,一起给你做个见证。”
他说着,吩咐道:“你们几个快别冷着,赶紧搭把手,把林将军扶起来。”
不等林庭风开口,他自顾自道:“郡主此举可是救命之恩,旁的不说,磕几个头这是少不了的吧?”
“这……”一旁的将士听傻了眼。
从救命之恩这头开始论,别说是磕几个头,就算往后逢年过节提上礼品去磕头拜年,也不为过。
毕竟,自古以来便有救命恩人当如再生父母的典故。
书上有云,若恩人膝下无子女,当一力赡养之了,反之即为不仁不义,遭天下人唾弃。
可这夫妻之间……倒也不能这么算。
别说是上百年间没有这种事,便是野书话本子上也不敢这么写吧?
自古以来女子以夫为天,只听过妻子跪丈夫的,哪听过丈夫反跪妻子这种倒反天罡的事?
林庭风陡然黑了脸,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程将军,本将劝你适可而止。”
他身上热症未退,又接连两天吃不好睡不好,本该气势十足的话听起来绵软无力。
也就比三岁孩童喊饿的声音,稍微大那么一点。
但凡有人咳嗽一声,就能把他的声音压得完全听不见。
程端掏了掏耳朵,疑惑道:“林将军你说啥,咋不大点声。”
不等人开口,他继续道:“程某是个粗人,林将军有什么直接说就行,别老让人猜。”
他说着,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挺大个人了,做事竟如此不爽利,真当别人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啊?”
“程端!”林庭风怒极,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程端特别大声地应了一声,还不忘问他,“林将军方才说要替满城百姓跪谢郡主之事,还作数吗?”
林庭风怒声问:“本将何时说过要跪……”
“程某明白了,林将军这是打算言而无信。”程端打断他的话,不由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