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蓉蓉看着陈爸爸,无论身姿还是气质,都尽显刚正威严,和同是军人的鱼先生莫名有些相似,不由得眼圈发红的点了下头,跟着他进了病房。
一屋子的陌生人,唯独奶奶是熟悉的,可奶奶却根本不想理她。
“首先,我要谢谢你。”陈国忠一边把盒饭拿出来摆在小桌上打开,一边示意她坐:“老人家和我说了,这几天你陪着她,她很高兴。以及……医院的检查,医生看问题不严重,建议保守治疗。是你一直坚持彻底检查,现在结果出来,病情恶化的可能性很大,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治疗风险很小。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按规矩,救母之恩,是要跪下报答的。”
沈蓉蓉没敢坐,只思维混乱的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的陈国忠眉头一皱,半晌舒展开来,继续道:“有关婚事问题,我也和你交个实在底,咱们陈家,本来要的就是你。”
“我?”沈蓉蓉抬眸,不明白什么意思。
“沈老爷子和我父亲年轻时是战友,过命的交情,他晚年病重,早早为孙女做了打算,写信来和我母亲商量婚约,信中说,怕他那懒惰贪财的儿女折腾你嫁不好,毁了一辈子,如果实在没缘分,也请我们照顾你。但信耽误了一段时间,我们看到信时你爷爷已经走了。媒人去说亲那天,你父亲说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就定了你姐。我们也是刚知道,原来沈家有两个女儿,你才是沈老爷子养大的。”
原文中确实提过一次,说陈家这种红色家庭肯向沈家求亲,是因为陈沈两家有故交,陈奶奶点名要和沈家孙女结亲,结果在孙子结婚那天晚上病重入院,把孙子亲手交给孙媳后安详离世。
难怪陈雁说是奶奶坚持和沈家结亲,原来是这回事。
“你要嫁进来,我是不反对的,所以你叫我爸爸,也是迟早的事,关键是……”
陈国忠正说着,一旁陈雁急得跳脚:“爸!这事不能同意!我去他们村问了,到处都说她未婚夫是堵到她在家和男人睡觉!才要的沈月盈!咱们陈家不能吃这个亏!她作风有问题!是谁的孙女都不行!”
“行了。”陈国忠瞪了她一眼,沉声训斥:“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陈雁闭上嘴,抱着母亲嘟哝:“反正我不同意。妈……”
陈家妈妈关寒玉一直没说话,只把女儿手拉过来,一双清冷的眸打量着沈蓉蓉,看得她脊背发凉。
关寒玉父亲也是高级军官,她虽然没在军中担任正式职务,但年轻时也曾在地方政府和文化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
此时虽已步入中年,岁月却没怎么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痕迹,身材保持得也很好,坐在那端庄秀丽,展现出了一种军人家庭出身的庄重气质。
“继续说。”陈国忠把话题拉回来:“婚前的事,咱们都不说不看了。关键的是,小陈同志上次相亲见的是你姐,最近……他可能没什么时间再回来,但婚姻报告已经递上去了,上面也批了,也就是说……你们可能要在婚礼上见第一面,如果他不喜欢你,婚事上就要出点岔子,你能接受吗?”
沈蓉蓉认真点头:“我能。我扛揍。”
“呃。”陈国忠突然笑出声,摆手:“不不,打人是不能的,他要是敢打你,老子——咳,爸爸帮你打他。就怕他不愿意,到时候你可能要想办法好好哄哄他……我家小陈性子直,老实,但也有点死心眼,认了的事八百头牛拉不回来。你要是哄不住……我们两个老的也不能强迫,你明白吗?”
“明白的……爸爸。”
“行,饭都凉了。”陈国忠主动打圆场,叫妻子:“寒玉过来,坐下吃饭。”
关寒玉起身,一脸漠然地坐在小桌边,把筷子分了分……目光冷得快结冰。
沈蓉蓉吸了口气,主动开口:“婆婆……我来吧?”
“别叫我婆婆。”关寒玉不太痛快地瞥了她一眼,又是一阵郁闷后,直接手捂着心口:“气死我了,我要出去平静一下。”
“那我陪你。”
老陈随后跟上,转眼外面就传来关寒玉气愤的嚷嚷声。
“你说有这样的吗?媒人特地问他们家几个女儿,说就一个!那个沈月盈之前装得温柔似水的,把我骗得团团转,结果说咱家聘礼给得少……”
沈蓉蓉被刚才还和原文中性格嘁哩喀喳的陈妈妈表现出的冷淡傲气弄得有点不敢接茬……现在才发现,她是憋住了。
“我哥一身正气!根本不会要这种婚前就和男人不清不楚的女人!”陈雁也跟着附和,并对沈蓉蓉瞪眼:“等我哥回来!我一定把你做的那点脏事都告诉他!看他娶不娶你!哼!”
说完,就端着饭盒到走廊里吃。
屋里只剩下沈蓉蓉和奶奶。
奶奶还是很生她的气,望着窗外一直不说话。
“奶奶……”沈蓉蓉挤出个笑意,主动过去哄她:“当了奶婆婆,感觉好不好?”
“什么奶婆婆,谁是你奶婆婆。”奶奶瞅都不瞅她:“别以为我老糊涂了,你就是仗着我疼你,又欠了你的,才在这欺负我老太太。”
“哪有。”
“没有?”奶奶转过脸,手捏在她脸上:“看你笑得多难看!我就想知道,这才几天,是什么人把你的魂勾去了,又是什么原因,你非要嫁到我们家来赌这口气?”
“这……”都是一家人了,沈蓉蓉也不想再瞒着,便红着眼抽了下鼻子:“就是……那天您生病,送您来医院的先生……他也是军人,被我姐姐泄露军情给害死了!我绝对不会让她嫁进陈家过舒服日子!”
奶奶万万没想到是这回事,但她记忆中当时是看到孙子进门才昏倒,是孙子送她来的医院,病历单上全是孙子签的字。
几番揣测后,老太太颤颤巍巍地问:“你说……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