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宜没想到在儿子的婚宴上,还能再见到死去多年的丈夫。
她看着方砚书,突然觉得这二十年的守寡,像个笑话。
二十年前,她和方砚书受父母之约结婚。
结婚不到半年,方砚书借口经商,离家数年。
第二年,他带着两个八岁大的孩子回来,声称是已故哥哥的孩子,让她好好照顾。
第三年,传来他失足落海的死讯。
自此,她带着两个孩子,伺候公婆 ,一天打三份零工,艰苦求生。
好不容易将儿子女儿培养成才,方砚书却‘死而复生’了。
眼下,他虽和自己一样白发苍苍,可身边却亲密的挽着另一个女人。
他们就这么当着苏蕴宜的面,走向了红毯。
那个女人娴静端庄,是她处了几十年的闺蜜林茵。
而向来待她冷漠的儿子和女儿,热络的喊着‘爸妈。’
现场喜气洋洋一片,只是她感觉自己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
苏蕴宜有些恍惚,脚步踉跄。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这副丑态,可转身还没走两步,却彻底没了力气,跌倒在地。
……
苏蕴宜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中的。
醒来的那一刻,她仰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老掉皮的天花板。
她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又好似成了一场闹剧里的戏子。
“景如,景意……”
喉咙沙哑,吞口唾沫都像是吞刀子似的。
无人回应她。
苏蕴宜颤抖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
她还心怀一丝希冀,儿子女儿就在客厅等着她。
可打开“吱呀”响的房门,望着空荡荡的客厅,苏蕴宜突然意识到,她好像真的被抛弃了。
她在儿子的婚礼上晕倒,他们只是把她送了回来,无人问津。
这时,手机响起,林茵的消息弹了出来。
她给她发来一张全家福。
一家四口整整齐齐,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
而照片底下,是林茵的一句留言:蕴宜,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的儿子,他今天结婚,我和砚书都很开心。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蕴宜呼吸再一次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机摔在地上又捡起来。
她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声嘶力竭,“……林茵,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把林茵当好姐姐,好闺蜜,林茵却当她大冤种!
不仅抢她丈夫,现在看来,就连孩子也是她的!
而她苏蕴宜,为她的两个孩子当牛做马二十年!
这时林茵一个电话打过来。
阴阳怪气又得意的腔调,让苏蕴宜一阵头晕目眩。
“苏蕴宜,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意思?”苏蕴宜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不是你们苏家道德绑架砚书和你结婚,我们一家四口能分开这么多年吗?每次相聚都只能偷偷摸摸,是你让我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
“苏蕴宜,你知道吗,你是个罪人!”
听到林茵的话,苏蕴宜浑身发抖。
她明明才是被欺骗的那个人。
明明是她为了这个家当牛做马失去了二十年的人生,怎么到头来,错的是她了?
“哦对了,苏蕴宜。”
林茵尖锐的声音突然平和了下来,苏蕴宜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四肢发凉,喘气声越来越重,手抚着胸口,佝偻着腰,痛苦的神色溢于言表。
“明天砚书会带我去补领新的结婚证,你和他的那张,是我们花钱找人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