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见江采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就收起来了脸上的疑惑,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这样的安陵容,让江采苹竟觉得有些陌生。就在江采苹还在暗自思忖的时候,安陵容却忽的笑了出来,那笑容还是往日里那种羞怯甜蜜的笑,就好似刚刚那一瞬间的陌生只是江采苹的错觉一般。
安陵容微微歪着头,看着江采苹,轻声问道:“采苹,害怕吗?”
江采苹看着她,小幅度的点点头,“有一点,但是我更害怕你会失去本心。”
安陵容看着江采苹,仔仔细细,但是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不会的,只要有你在我就会一直保持本心的。”
江采苹听了她的话,也只能相信。安陵容看出她的别扭,果断转移别的话题,岔开江采苹的注意力,内心却是在琢磨着甄嬛。
那日她一枕黄粱,不知自己是哪一个安陵容,对比两边的时间,发现了异样的甄嬛与江采苹。
甄嬛应当和她一样的,也是梦到了那些,所以今日会知道自己有孕,所以为了救沈眉庄自导自演了时疫,好救下沈眉庄。如果按照她梦里的时间,时疫分明是来年的初春,年世兰宫中发生的,但是现在就有了。
至于江采苹,记忆里两人就关系不错,这几次相处,她的确是个意外。
时光悄然流转,转眼间就到了三月底。皇家的车驾在众人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归程,车辙辘辘,马蹄声声,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观望。
江采苹早早就听闻了允礼即将归来的消息,一颗心便再也按捺不住,满心欢喜又满含期待。天还未大亮,她便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早早地就来到了王府门口等候着。
允礼在进入京城之后,心中堆积的思念就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再也克制不住。他禀告胤禛之后,便提前翻身上马,朝着王府的方向快马加鞭地赶去。
当允礼远远地看到那站在王府门口等候着的江采苹时,心中更是一阵激动,手上的缰绳下意识地又紧了紧,驱使着马儿加快了速度,那马儿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心情,四蹄如飞般疾驰起来。
“怎么不在屋内等我,外面风大。”允礼一个飞跃,利落地从马上下来,稳稳地站在了江采苹的面前。或许是赶路太急,此时的他还微微喘着粗气,那呼出的气息就那样腾腾地在江采苹的面前散开,带着他的温度,也带着他满满的关切。
江采苹唰的一下,整张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允礼见她这样子,故意凑的更近,弯着腰想要看她的眼睛。
“我太想见到你了,所以特意骑马赶回来。”
江采苹听后,只觉得更加羞涩,但是心里面又是满满的甜蜜。允礼哈哈大笑起来,揽着江采苹的肩膀,带着人走进去。
二人回到了屋里,一进屋,允礼就看到桌上的茶壶,快走几步上前,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茶壶,入手温热,当下也顾不上找个茶杯,直接就将茶壶凑到嘴边,仰头往嘴里倒去。
“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在屋里响着,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没一会儿的工夫,一壶水就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他这才放下茶壶,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出巡,我替皇兄挡了一刀。”允礼看着江采苹,神色颇为平静地说道,仿佛只是在诉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小事一般。
江采苹原本还带着盈盈笑意的脸,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就变了颜色。她顾不得其他,当即就伸出手朝着允礼身上探去,想要扒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
允礼见状,赶忙伸出胳膊挡住了江采苹的手,他本想着先安抚一下她,不想让她太过担心,可江采苹哪里肯依,她急得眼眶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你让我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允礼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这才赶紧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早就好了,不然我哪里还能这般精神地站在你面前呀,你莫要担心了。”
江采苹紧紧地盯着允礼的眼睛,见他说得那般笃定,神色间也确实没有丝毫痛苦或是虚弱的样子,再一想到他刚刚还能骑马一路疾驰赶回来,心中的大石头这才缓缓落了地。也就有心情去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袭击?”
这话一出,江采苹就觉得不合适,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没多考虑一下,连忙说道:“如果不方便,就当作我没有问的!”
“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又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呢。”允礼看着江采苹,眼中满是温柔与深情,随后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说道。
“我和皇兄此次出巡,一路上虽说也有些小波折,但大体还算顺遂。就在回来的时候,突然从山林里蹿出了一群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人,他们个个手持利刃,二话不说就朝着我们冲杀了过来。”
“皇兄身边的护卫都冲上前去与之搏斗,有几个黑衣人冲过去,我当时没多想,就用自己的身子帮着挡了一下。”
允礼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当时受伤的地方,虽然此刻伤口已然愈合,可看到江采苹紧张的目光,心中还是涌起一阵后怕与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
“老天保佑,幸亏你没事。”江采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她伸出手覆盖到允礼的手上,确认眼前之人是毫发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一般。
“不过,我和皇兄都觉得,这群人,是年羹尧派来的。”
江采苹心里猛地一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想到了爹娘的死,就是年羹尧手下的人下的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