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嬷嬷瞧着云思语这激动的模样,眼底也是露出几分不屑。
她正打算转身走的时候,恍然余光斜睨间,瞧见旁边的王太医,老脸上眉宇轻轻一拧,“太子妃这是身子不适?”
王太医一听这话,顿时神情微微一滞。
云思语也是面色一变,立刻干笑道,“先前本宫染寒热,病了许久,现在虽然病好了,偶尔还是有点头晕,所以请王太医来看看。”
喜嬷嬷在宫里待这么久,眼光何其老辣?她看云思语的神情,就清楚云思语可能是在撒谎。
不过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喜嬷嬷倒也懒得过问。
反正无非就是后宫争宠那些戏码,她活这大半辈子,跟在太后娘娘身边都看烂了,见怪不怪。
“有太子妃这番话,老奴就放心了,老奴先告退。”喜嬷嬷答着,微微一行礼,然后就转身离开。
“喜嬷嬷慢走!”
云思语见状,也迈开脚步跟在喜嬷嬷等候,直到喜嬷嬷彻底走远,才重新回过身回到桌前。
云思语眼看桌上托盘里面的那一袭淡黄色长裙,愈发嘚瑟。
“这么名贵的料子,真是珍品啊。”云思语抬手摩挲那件衣裳,再拾起放在旁边配套的朱钗,件件上头都镶嵌名贵宝石,奢华夺目。
“太后娘娘,定是终于看见本宫的好了,知晓本宫才是最适合当东宫女主人的人选,才给本宫这么大的恩赐!”
云思语掩唇‘咯咯’地笑着,“改明儿,本宫穿上这衣裳,戴上这朱钗首饰,定然是艳压四方!”
“云暮璟怀孕又怎样,无非就是个侧室而已,就算一时间能得太后青睐,最后也敌不过本宫才是太后娘娘的儿媳,跟太后是一家人啊”
云思语不知道的是,喜嬷嬷从幽月殿出来后,就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隔壁暮月殿,给云暮璟也派了请柬。
她对待云暮璟,那是真正的笑容满面,和蔼可亲,还询问云暮璟近日的身体状况,一阵寒暄后才回去给太后复命。
“回太后娘娘的话,请柬都已经送到侧妃和太子妃手中。”喜嬷嬷站在太后面前,躬身道,“您的邀请,两位娘娘自不会不卖面子。”
“云思语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脑子又蠢,又自私,从前她有诏儿的宠爱还不够,想让哀家接受她,傍上哀家。”太后冷笑一声,温和的面容难得浮现漠然。
“如此贪得无厌,靠山,她永远是不嫌少的。”
“现在诏儿收回她的太子妃金册,也不再宠爱她,她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哀家主动示好,她能拒绝才怪。”
“哀家只是担心璟儿那个傻丫头”太后皱眉地道,“她确实乖巧,只是乖巧的有点过头。”
“哀家就怕她身子不适,还为了不让哀家失望,忍着不说要参宴。”
“太后娘娘放心,老奴去瞧过侧妃娘娘。”喜嬷嬷闻言,笑笑道,“侧妃这段时日养的不错,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很不错。”
“那就好。”太后忍不住松口气,“先前哀家不知璟儿有孕,还牺牲璟儿做局,让她抄这么多经书,累到她。”
“哀家每每想起,这心里都一颤一颤的。”
璟儿身子一直都很弱,当时太医还说璟儿短时间都无法有孕。
不料,这竟是怀上了。
好在璟儿没有大碍,要不然太后真是要自责死。
璟儿腹中这孩子,她可不知盼了多少年才终于盼来呢。
“璟侧妃吉人自有天相,如今有身孕,那就是母凭子贵。”喜嬷嬷眉眼弯弯地道,“殿下也是极期待璟侧妃腹中给孩子诞生,恨不得日日守在璟侧妃身侧。”
“老奴听闻这段时日,殿下每日下朝都不去朝阳殿了,直接将奏折都搬到璟侧妃那里,一边陪璟侧妃,一边处理公务。”
太后听见这话,满是褶皱的面容也不由得露出欣慰,“若是所有企图靠近太子的女人,都能有璟儿这样的本事,哀家也用不着担心太子无后。”
“殿下已答应纳新人,明儿赏花宴过后,东宫就能多一些人。”喜嬷嬷最是懂太后的心思,意有所指地道。
“只要殿下身边一直有人,太后娘娘也不必再忧愁东宫的子嗣问题。”
“倒也是。”太后闻言,轻轻一笑道,“现在哀家的确是不愁这个。”
从前太子对女人避如蛇蝎,根本不给女人钻空子的机会。
现在新人都入到东宫,她可是把太子的荣宠都送到那些女人嘴边上了。
太后就不信,太子能永远防的这么死。
“”
翌日,云暮璟因着身子疲倦,也是一觉睡到临近午时的时候。
直到御花园的赏花宴即将开始,雨宁过来提醒她该梳洗后,云暮璟才不情不愿地从床榻上起身。
她穿了一身还算素净的白裙,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片大片的栀子花,贵气却又显得格外清雅。
鬓发也是用的银色流苏簪子配羊脂白玉的栀子花簪,衬的她整个人清丽脱俗,格外清纯无辜,惹人怜爱。
云暮璟被雨宁搀扶着去往御花园,路上还止不住地打着哈欠,几乎是强打精神。
彼时,御花园摆桌席办赏花宴的地方,受邀的大家闺秀们跟就如这周遭盛开齐放的百花,围绕在那,成群结队轻谈畅聊。
“这花儿真是好看,就跟姐姐这样美。”
“妹妹说笑了,依我看呀,你比花儿还好看!”
“讨厌,姐姐就知道笑话我。”
“”
还未入深宫的闺秀们,自闺中相识,尚且还能够和平相处。
自然,大部分都只是因着利益牵扯,或是需要维系表面关系,所以面上谈笑风生而已。
至于大家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不知道。
就算有仇,在这种场合下,为了彰显大家风范,也会面带笑意。
所以一眼望去,御花园倒是显得极其和睦,气氛好的不得了。
云暮璟还没入花园,远远就听见那一片女子宛若银铃般的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