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张氏,王氏,包括千户侯威,都是蒲州当地的世交。
他们的父辈从洪武年间,就开始在蒲州当地经营,上百年下来,他们几家在蒲州的势力庞杂,能量巨大。
毫不夸张地说,他们几家联手起来,就是蒲州当地的土皇帝。
就连他这个朝廷的知县,也不得不畏惧三分。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流官,在这个位置上呆满三年后,又不知道将要去往何方任职。
他实在是惹不起这些,蒲州当地的土皇帝。
而朝廷来的钦差,他就更惹不起了。
思来想去,唯有称病不出面,才是上上之策。
可惜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了。
他们这些当地的父母官,日日和当地这些地主豪绅们打交道,地主豪绅对这些父母官,可从来都不小气。
王家和张家这几年,给吴镛的污银,少说也有数百两银子了。
结果在关键时候,你称病不出面,看似是两不相帮。
但实际上,站在张家和王家的角度上看,这已经是一种背叛了。
张宁此举,就是在敲打吴镛呢。
好在张宁也知道什么叫民不与官斗,什么叫点到为止。
张宁很快便转移了话题:“诸位,这次我们虽然成功了,但这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朝廷肯定贼心不死,还想继续图谋我们的蒲县。”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一定能保住我们祖祖辈辈,努力积攒下来的土地的。”
“这一杯,我敬大家!”
张宁提杯,酒桌上的其他人,也连忙起身,举起了酒杯。
“敬张员外!”
一杯酒下肚,众人重新入座。
王家家主王泽,有些忧虑地对张宁问道:“张兄,你刚才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是啊,张员外你快说说吧,好让我心里有些底啊。”侯威也催促道。
张宁没有卖关子:“蒲州民变不是小事,皇帝肯定会让朝中大臣们,商议这件事如何解决。”
“我已联系好如今的刑科给事中杨莹,他也是蒲州人,是成化年间的进士。”
“等到皇帝在朝中商议此事时,杨莹便会上书,请求先暂停在蒲州的田亩清丈工作,转而先清丈其他地方的田亩。”
“要知道,整个大明,那得有多大啊。”
“只要能此事拖住,咱们自然就有机会,徐徐图之。”
“让朝廷和地方,都忘记咱们这小小一个蒲州。”
听完张宁的话,众人心中一阵火热。
若事情真能像张宁所说的那样发展的话,那可真是太完美了。
“张员外算无遗漏,简直就是子房再世,诸葛复生啊!”
“张员外,我再敬你一杯!”
侯威兴奋地再次举起酒杯,众人也纷纷同敬张宁。
“张兄妙计,我也再敬你一杯!”
“张员外不入仕途,真是大明的损失!”
“本官心中佩服,也敬张员外一杯!”
“呵呵。”
张宁端着酒杯,笑而不语,依次与众人碰杯饮酒。
就在这其乐融融,宾主尽欢之时,张家大院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