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府外,金鞑大营。
中军大帐内,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一只被烤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架在火盆上,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金鞑统帅粘罕斜躺在猞猁皮的毯子上,旁边两个赵宋人打扮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捧着切好的烤羊肉,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两个侍女年纪不大,眼底含泪,动作有些机械。
“啊!”
“痛煞我也!”
粘罕突然大叫一声,抬腿一脚将一个侍女踢倒在地上。
侍女哀嚎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额头顿时磕破,鲜血直流,可也顾不上伤疼,扑通跪地磕头求饶。
“元帅,饶……饶命,饶了我吧!”
剩下的一个侍女也吓得跪地,不敢出声。
“饶了你!”
粘罕摸了摸肩膀上的伤,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赵宋少年郎得意洋洋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抽出腰间弯刀,“太晚了,要怪就怪你们赵宋小太子,都是那个泼皮的错!”
“噗!”
弯刀寒光落下,侍女后背鲜血飞溅,趴在了血泊之中。
粘罕见状,还不解气的跳到尸体面前,狠狠的踹了几脚才罢休。
这时,帐外走进一位金鞑少年郎,宽额鹰鼻,剑眉星目,下巴处一抹英须,宽肩细腰,腰配长剑,走路虎虎生风,英气逼人。
见到来人,粘罕丢下弯刀,胡乱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摆手,“兀术来了,坐吧!”
金兀术看着地上的尸体,皱了皱眉头,薄唇轻勾,语气中满是嘲讽,“粘罕,看来你肩膀上的伤不疼了?”
粘罕虎目一瞪,使劲的擦了擦鹰鼻,没有搭茬,反而冲着外面吼道:“来人,把尸体丢出去喂野狗!”
两个亲卫赶忙走了进来,抬走了尸体,又进来两个赵宋打扮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粘罕看着这几个侍女,脸色愈发难看,猛的抬起手,重重的拍在胡床上,阔口一张,“来人,把这几个赵宋猪都拖出去,杖毙!”
几个侍女当场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大帅饶命啊,我们错了,求大帅饶了我们吧!”
听到这话,金兀术眉头猛的一紧,细长的眸子,满是不悦。
“快点来人!”
“看着你们这些赵宋猪就头疼,你们不死!”
粘罕对着这些赵宋侍女,不住的怒吼道。
几个亲卫快步走进,拖着几个侍女就朝外面走去。
“够了!”
金兀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粘罕斜眼瞪着他,“四太子,这算是怜香惜玉吗?”
金兀术侧脸看向地上跪着的赵宋侍女,深沉的眸子没有半点涟漪,只是直直的盯着对方。
“呵呵呵!”
粘罕发出冷笑,“四太子,你看上哪个了,本帅给你送过去。”
“本帅营中的赵宋女子多如牛毛,杀都杀不过来,就是杀了她们,当酒菜吃,没有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完。”
金兀术眸子一滞,终于有所触动,慢慢转过头,“粘罕,俺知道你被赵宋小太子伤了,心里痛恨赵宋人,可把怒火发泄到这些赵宋女人身上,可算不得英雄!”
粘罕脸一黑,他向来脾气火爆,说一不二,可今日硬是将怒火吞进了肚子,故作镇定道:“金兀术,本帅用不着你教训,别忘了,现在你只是本帅帐下先锋大将,等你当了统帅再来教训俺!”
金兀术侧脸,眸子闪过一丝鄙夷,薄唇轻勾,“粘罕,你还知道自己是统帅?”
“那俺问你,俺带领两个万户南下拦截赵宋勤王之师,大胜而归,你为何不赏?”
“不赏也就罢了,为何连该补发的军粮也不发了?”
粘罕瞬间沉默了。
刚刚脸上的狂妄自大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为难。
金兀术斜眼瞪着他,语气不忿,“粘罕,别忘了大汗的嘱托,灭宋之前,兄弟倪于墙,对于金鞑而言,乃是大祸临头。”
粘罕点点头,懊恼道:“不是俺偏向谁,也不是俺要铲除异己,俺不敢,俺也不会,那是赵宋人那些没卵子的人干的,俺可不蠢!”
金兀术更加不解了,既然不是如此,那为何扣发军粮?
“粘罕,堂堂金鞑英雄,为何说话学那赵宋人吞吞吐吐,如女子般?”
听到说自己像是赵宋人,粘罕顿时勃然大怒,当场拍案而起,又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不……不是,俺不是,其实不是俺扣发军粮,别说是你了,就是俺的亲卫现在也是三天饿九顿。”
金兀术脸色一变,“粘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
粘罕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赶忙将目光瞥到一旁,“军中没粮了。”
“什么?”
饶是金兀术向来城府颇深,此刻也是惊慌失措。
军中无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