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秦接到电话后,先吃了一粒急效救心丸平缓情绪,这一天天的咋这么多屁事,距离退休还有一年多,坚持就是胜利。
努力!
他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步进调解室,调解室里还差这次的主人翁龚芬,不气!气坏身子不划算,“欧阳,你给龚芬打电话了吗?”
欧阳静姝点头:“打了。”
龚芬婆婆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所长,您看看龚芬态度?是处理问题的态度吗?我合理怀疑她是故意逃避!做贼心虚。”
“你说这话儿就夸张了,现在是我们上班时间估计有点忙,你喝点水坐会,我让人去催催她,”农秦冲着欧阳静姝使眼色。
“行,”龚芬婆婆端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杯子,“小伟,你先把银行流水给农所长看看。”
欧阳静姝很遗憾没能吃到一手瓜,步行到户籍室,龚芬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拿着锉刀磨指甲。
龚芬见到过来的欧阳静姝,淡淡地瞥了眼,冲着指甲吹气清理锉刀上的灰尘。
“所长叫你过去。”
“不去。”
“行,我会如实转告。”
说完欧阳静姝转身离开,爱去不去,关她屁事。两人结仇很久,在所里看见跟没看过一样,能来传话还是看在所长的面子上。
回到调解室她如实转告,差点没气死农秦,他这个所长说话现在说话这么没份量?这龚芬越来越不讲究。
龚芬婆婆没说话,只是直愣愣看着农秦,她想说的话明明白白在脸上写着,我给您面子,才没在所里大吵大闹,现在这结果?
农秦怒气直冲天灵盖,从兜里掏出手机现场拨通电话,当场打给龚芬,冷淡地说了句,过来,没给龚芬犹豫的机会,直接挂断。
户籍室里,龚芬直接把锉刀砸到办公桌台面上,尖锐的的锉刀在深棕色的办公桌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划痕。
在心里暗骂,没完没了是吧?今天这事情过不去了吗?
脚踩高跟鞋怒气冲冲朝着调解室走去,鞋跟发出刺耳的声音,引得好奇同事探头,惹天惹地的龚芬终于遇到硬茬子。
开心!
龚芬是所里第一个成功让所有同事都讨厌的人,偏偏这人还不自知,依旧对他人生活指指点点的。
就连一所之长农秦也不能幸免,没少对农秦女儿的婚事指指点点,隔三差五宣扬她的早婚理念,又是张罗给对方介绍男朋友。
没当面骂她已经是大家的善良。
现在轮到大家看她笑话,连平时一向不八卦的男同事都好奇起来,所里大群除龚芬外的大群里讨论度很高。
农秦拿着打印出来的银行流水,龚芬老公在上面进行过标注,只能说他们俩谁也别笑话谁,龚芬挪了五十万,而她老公用了四十五万。
身后的欧阳静姝掰着手指头算账,龚芬老公花的钱有零有整有点难算,倒是龚芬的挺好算的,连续二十五天atm机取款每次两万。
龚芬敲门走进调解室看到桌子上的银行流水单冷笑一声,“动作挺快的,想必密谋很久了吧?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钱都是我儿子赚的,赔偿我们五十万离婚!”龚芬婆婆自信地看了对方一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五十万你用在哪里?”
龚芬不接话,厉声道,“不可能,钱是婚后财产,有我的一半我有支配权,赔偿我五十万我和你儿子离婚,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你被骗的事情,你的同事还不知道吧?”龚芬婆婆使出最后杀手锏,没有公布金额。
“我给你补充我被骗五十万,”龚芬皮笑肉不笑地说,“本来五十万能解决的离婚,你们非要出八十万,我很乐意笑纳。”
吃瓜群众欧阳静姝大吃一惊,原来小道消息有时候竟然是真的,被骗了五十万能镇定自若来上班的不多见。
龚芬婆婆怒斥道:“不可能,绝无可能。”
“那就拖着呗……反正我又不急,”龚芬摆摆手离开调解室,多等几个月还能多分点钱。
留下欧阳静姝和农秦,三两句话的事情搞这么大的阵仗,算不算浪费警力?
龚芬婆婆:“农所,这件事你们管不管,龚芬这是在敲诈。”
“这是你们家务事与我以及所里无关,至于你们说的离婚,可以自行协商或者起诉离婚。”农秦淡淡地说,“欧阳,送客。”
龚芬婆婆不情不愿离开调解室,她以为拿龚芬被诈骗五十万的消息要挟,对方会妥协,公职人员嘛,总要点面子,谁知道这个滚刀肉一点也不带怂。
计划失败,离婚只能再琢磨。
坐在调解室的农秦摸出手机,编辑一条语音信息发在微信群里。
【农秦:各位同事,家务事务必在自己家解决,不要带到所里!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不要带到所里!不要带到所里!不要带到所里!收到请回复。】
【邝潘:收到。】
【石颦:收到。】
……
欧阳静姝忙不迭回复收到,农所的精神状态不太美丽啊。
十年如一日处理各种家庭纠纷以及社会上各种纠纷,有时候真的能把人给气死,有的家庭暴力他们出警,开具法医鉴定证明,结果她又撤案。
过段时间又来报警,周而复始他们反复折腾,调解几句男方道个歉说几句好听,出警结束撤销报警。
上次体检甲状腺结节多了两个,就连入职一年多的石颦都长了一个乳腺结节。
欧阳静姝自打接触到道家思想,十几年整个人升华了,从不因为别人的事情内耗自己听过就忘,爱咋咋滴,该做的工作做了,其他的随便吧。
都是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成年人没有谁离不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