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整个沪市人心惶惶,晚上过了九点街上冷清了很多,夜市酒吧等夜间经营场所叫苦连天。
在众人的期盼下,连环杀人案终于迎来阶段性胜利,犯罪嫌疑人被抓获,海楼区刑侦支队二大队整理好证据移交检方。
笼罩在沪市上空的阴霾,终于迎来明媚的阳光。
事后卓伽阳才说,死者都是人贩子,罪犯小时候被拐卖,在养父母家受了很多委屈,他养父母不把他当人看。
他痛恨人贩子,为了报复成年后打入一个人贩子团伙内部获取信任,然后亲手一个个杀掉。
欧阳静姝听完,觉得唏嘘不已,以罪犯的韧性打入内部,选择报警可能会更好,但以他的遭遇来看,人贩子入狱几年根本不解恨。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大家恢复正常生活,外出自驾游的欧阳豪夫妻,终于返回家中,准备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前一天晚上,欧阳静姝以及李静、陈沁不约而同回到宿舍,明天要离校,她们准备在宿舍给大学生活画上句号。
三个人齐齐出现在学校后街,短短半年多没来,店铺换了大半,听说因为消防不达标,今年下半年整个后街会迎来大改造。
陈沁指着她们的老朋友,感慨道:“你们还记得这家酸菜鱼馆吗?宿舍第一次聚餐便在这里。”
“怎么不记得,这家酸菜鱼馆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如今它也落寞了。”李静有些伤感。
万事万物都会经历兴起鼎盛衰落,无一例外,曾经深受学生喜爱的酸菜鱼馆,在她们大三被新生抛弃,门庭冷落,偶尔有几桌学生在这里吃饭。
走马观花逛了圈,在熟悉的摊贩上买了很多以前喜欢吃的食物。
比如炒粉丝,后门有家炒粉丝,巨好吃,怎么也吃不腻,有时候半夜写论文饿了,半夜给老板打电话,让他送三份到一楼,从铁栅栏里递宿舍。
还有一家烤冷面也还不错,可惜今年老板消失了,没吃到有点遗憾。
最后一次从后门回宿舍,三个人一路上都有点沉默。
临近宿舍,李静突然停下脚步,激动地拍了拍欧阳静姝,“姐妹,你看。”
顺着视线看过去,楚逸单手拿着一束暗红的玫瑰花,手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塑料袋,站在宿舍门口,另只手拿着手机。
欧阳静姝惊喜地跑过去,“你怎么来了?我以为集训不能请假。”
“找老潘硬要的考试时间,我说不想延毕,请了两天假,明天晚上的飞机,后天一早有训练,”楚逸笑笑把手中的花束递过去,“第一次送花,也不知道也喜不喜欢?”
“喜欢啊,”欧阳静姝接过花,“好像比学校周边的玫瑰要大一些。”
“我不太懂,店员说厄玫花期最长,店里其他厄玫喷了色奇奇怪怪的,我想你会喜欢红色。”楚逸挠挠头,憨憨地解释。
李静和陈沁挤眉弄眼:“静姝,我们先上去了,你们慢慢聊,晚上不回来也行。”
楚逸耳朵发红,昨天他们聊天,静姝说过今天是女生之夜,将手中的大袋子递过去,“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天住宿舍,我给你们带了点炸鸡,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
“那你晚上怎么办?睡在哪里?”
“你忘了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来之前联系过钟点工打扫过。”楚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叮嘱道:“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再离开,晚上玩得开心点,少喝点酒。”
欧阳静姝红着脸点头,面试成绩出来后,陈沁非拉着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喝醉了。
凌晨两点打电话骚扰楚逸,醒来后手机直接欠费了,刚开始以为是遭遇恶意扣费,拉了账单才知道他们通话两个小时。
欧阳静姝拿着花提着炸鸡上楼,免不了遭到朋友打趣,进入大四追求者铩羽而归,拒绝的不再是恋爱标准,而是有男朋友。
大半年过去,除了最开始学校论坛有点消息,之后谁也没见过她男朋友,还以为她是请人演了一出戏。
“原来楼下拿花的男生是你男朋友,他等了半个小时,”提着水壶穿着睡衣的女生调侃道,“最后一晚住宿舍,你们要来打牌吗?”
“不确定,万一喝个烂醉如泥,就不来了。”欧阳静姝道。
她们这栋楼各种奇葩都有,今天晚上宿管阿姨该难受了。
在楼梯口和女生告别,路过别的宿舍,里面装扮一新准备开睡衣派对。
提前回到宿舍的李静和陈沁,稍稍把宿舍布置了一下,五颜六色的彩灯环绕在铁架床上。
空地上铺着地毯,中间是她们常用的折叠圆桌,还有三个四方小折叠桌,炒粉丝、烧烤、水果,还有李静男友送来的蛋糕,最最重要的白酒放在正中间。
欧阳静姝把手上的花和炸鸡放在书桌上,挪了挪桌上的各种食物,把炸鸡摆上去。
李静拿出蓝牙音箱,宿舍外响起音乐声。
三个人面面相觑。
我滴个乖乖。
不知是哪个勇士,搞了音箱和话筒,直接在宿舍楼里开演唱会。
三个人哪能错过这样的场面,各自带了食物开门,邻居们同样拿着东西,循声上楼。
不知什么时候,阳台上被人整理过,中间有个女生自弹自唱,其他人三五成群坐在一起听歌聊天。
原本是以宿舍为单位的睡衣派对,变成整个宿舍楼的派对,大家把各自宿舍的东西搬上去顶楼。
可能因为明天即将分别,学校没有深究,睡衣派对持续到凌晨两点,收拾好顶楼残局返回宿舍睡觉。
繁华和热闹过后,心里空空的,很难受,她们的青春就此落下帷幕。
“睡了吗?”欧阳静姝问。
“没有,”陈沁道。
李静道,“没有,恍如昨日,来校第一天我们也开过卧谈会,转眼间就毕业了。”
“是啊,那时我们还是四个人,现在只剩三个,我听说陆莹准备回老家高中当老师。”陈沁道。
陆莹,好久没出现在欧阳静姝生活里的名字,自从大二酒吧事件后,她搬出去和她妈妈同住,人变得很低调,也勤奋努力了。
“人生不就是重复经历各种离别,”欧阳静姝道,“虽然我讨厌离别,可又不能不去选择接受。”
“我也一样,还好我们都在沪市,以后常常约出来聚聚,”陈沁道。
说着话,渐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