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市火车站。

从京城到站的旅客走了一半，欧阳豪和那慧在出站口张望，耳边是举着白色牌子的男男女女的吆喝声。

前方人太多挡住那慧的视线，“看到女儿没？”

“好像是她，身上的衣服又不像。”欧阳豪想了想他没见过女儿穿旗袍。

气得那慧朝他胳膊拍了一下，瞧瞧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说了跟没说一样，连女儿都认不出来，白长一双眼睛。

欧阳静姝拖着行李箱朝着出站口跑出，她迫不及待想要抱抱爸爸妈妈，十来天没见面，可想死她了。

“爸爸妈妈，我在这里。”她蹦蹦跳跳朝前方招手，等查完票立马穿过人墙，抱住自家爸妈。

欧阳豪接过行李和塑料袋，打量着女儿身上的格纹旗袍，小丫头安静下来，有民国女学生的范儿，闹腾起来像个小疯子。

欧阳静姝抱着父母的胳膊，一家三口往停车场走去。

“爸爸妈妈，吃了两天的面包差点没饿死我，再也不想吃面包了，”欧阳静姝皱着脸撒娇，“我想吃帝王蟹和小青龙。”

“好，都随你，”那慧眼纹都笑出来，“衣服是是新买的吗？你爸爸刚刚都没认出你。”

欧阳静姝瞪了眼父亲，凶巴巴地说，“爸爸，下次再认不出我要生气了。”

欧阳豪笑着答应后，辩解道：“不过真的不怪爸爸，谁让你刚开始慢条斯理走过来，和平时完全不同。万一不是你，我多看几眼，要被你妈妈知道，我的胳膊又要遭罪。”

欧阳静姝听到抿嘴偷笑。

那慧暗搓搓松开和女儿挽着的手，朝着丈夫后腰伸过去，活得不耐烦，还敢在女儿面前编排她。

“嘶，”欧阳豪倒吸一口凉气，好狠毒的女人，刚扭头看过去，接收到来自于夫人警告眼神，他噤声不敢多言。

没办法，家里他的地位最低，面对不平等待遇，只好忍而不发。

那慧见状，得意笑笑，和女儿说起京城里的见闻。

欧阳豪驾车载着妻女来到洪市码头，停车场里停满了各色汽车，刚到下车闻到浓郁的腥味，沿着码头修建了一排海鲜餐厅。

正午天气炎热，照旧人满为患，洪市人爱吃，无论多远都愿意为了一口吃的开车过来。

海鲜码头在洪市出了名，附近餐厅里的海鲜全是今天早晨刚刚捕获的。

靠近海边的餐桌很抢手，他们等了一会，才坐上满意的位置。

“洪市蓝天白云比京城好看多了，以往在家里随处可见的景色，到京城却很少见。”欧阳静姝靠着椅子感叹道，“我还是喜欢洪市，京城给我感觉像个稳重严肃的中年人，而洪市更加包容。”

“今年京城的空气比往年要好，你没出生之前，和你妈妈在京城转车，短暂呆过几天空气是真的很糟糕，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颗粒灰尘。”欧阳豪道。

那慧道：“没办法，要取暖。再加上北边的钢铁厂和水泥厂，各个都是污染大的产业，经济要发展，只能依靠牺牲环境来获取。”

她的感触要更深，她的老家在华国老工业区，重工业各行各业都需要煤炭作为燃料。

话没聊几句，菜端上桌，全是欧阳静姝喜欢的鱼虾蟹。

欧阳豪和那慧不断给女儿夹菜，看着女儿狼吞虎咽，夫妻俩乐不可支。

京城不是没有好吃海鲜，但欧阳静姝总感觉没有洪市的好吃，在她看来再好的保鲜技术，也不及刚刚打捞上来的。

“饱了，”欧阳静姝不顾形象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肚子。

桌上的饭没吃多少，倒是六个菜被一扫而空。

“耗子。”

洪亮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

一家三口循声望过去。

欧阳豪起身快步走过去，笑道：“老朱，今天你也在这里吃饭？”

“对啊，和几个朋友，”老朱和身后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那几个人先行离开，“你托我查得事情有眉目了，我还想说今天妹妹要查分数，明天再告诉你，没成想竟然先碰到上了。”

那慧收拾好私人物品，带着女儿走过去和老朱打招呼。

欧阳静姝眼睛弯弯，甜甜地说：“朱伯伯，好久不见，您越来越年轻了。”

“一转眼，妹妹长成大人了，还记得小时候小小的一团，别提多可爱，”老朱挤眉弄眼跟欧阳静姝说：“要不是你爸爸严防死守，朱伯伯早把你偷回家了。”

那慧大笑，回想起女儿刚出生，丈夫和老朱之间的斗智斗勇便忍俊不禁，老朱几乎每天晚上会出现在家里假装偷孩子，气得丈夫差点和好兄弟决裂。

“麻烦请让让。”身后过路的食客道。

一行人微微歉身，走出海鲜餐厅。

等到没人的地方，老朱开口说：“让我查的人，我已经查清楚。面上的人不算什么，他背地里的人是刚从沪市调到洪市副市长。”

欧阳豪当即明白，和小舅子有关系，“老朱，多亏有你，不然，我怎么被整的都不知道。”

“我多事，稍微打听了一下，可能和换届有关系，你们平时注意点。”老朱提醒道。

欧阳豪和那慧郑重点点头。

他们之前听那浩说起过，他的晋升是意外得来的，其中两方闹个两败俱伤，被他捡漏。

那浩很清楚沪市一区之长，得之不易，后面有无数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告别老朱后，欧阳豪和那慧都放心下来。

倒是欧阳静姝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些细微的东西，自己害怕得不行。

上车后，她着急忙慌向父母询问起事情经过。

欧阳豪夫妇也没隐瞒和盘托出。

欧阳静姝忧心忡忡道：“那现在家里的生意成了烫手山芋？会不会影响到舅舅？”

欧阳豪轻笑道，“没这么夸张，你朱叔说的副市长，空降到洪市，自个位置还没坐稳，他要真有能耐，会直接找人封了咱们家的店，我们脱手问题不大。”

那慧摸摸女儿的头发，类似这种事情他们夫妻从没让女儿接触过，想来对她触动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