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花草香被篝火烘烤得甜美诱人,随呼吸流进五脏六腑。
虞韵双手紧张地抓住凤玄尘的衣襟,被动吞咽渡进口中的药汁,已然体会不到苦涩味道。
一碗药三口饮尽,随后口中残留的药汁被横扫席卷,搜刮得干干净净。
苦……
凤玄尘第一次觉得吃药如此苦,以前怎么没想过陪韵儿尝一尝药的滋味儿呢?
“早该陪你一起苦了。
小时候看你吃药,每次都慢慢吞吞,有时喝完就全部吐出来,那时只知道给你找好吃的。
为夫太笨,都不知道偷偷尝一口。”
虞韵抵着凤玄尘的额头,努力喘息顺气,平复乱跳的小心脏。
想安慰却又有些恼他乱来,药怎么可以陪着她乱喝?
不知道自己刚刚才散掉六成功力吗?
是药三分烈,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一碗药罢了……
再苦哪里苦得过他两次重伤,饱受还阳菇和玉灵芝的药性折磨?
“母亲说当年你回到宫里时,浑身都冻僵了,当夜就高烧不止,生了一场重病后性情大变。
临渊,你吃的苦并不比我少,不必如此。”
虞韵撑起酥软的身体,伸手捧起他的脸,仰头吻上去。
“夫君若觉得心疼,如此待我便可。”
她何曾对临渊吃过的苦,感同身受过呢?
如果可以回到小时候,从冰库开始,她一定会紧紧抓住临渊,不叫他一个人偷偷躲在暗处陪着她,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面孔。
她要和他一起练功夫,跟着他为祸京都,破解各种阴谋诡计,陪他去北疆带兵打仗,与他一起下棋讨论御敌之计。
尽力帮他避开两次致命重伤,即使没做到,她也能陪着他熬过最痛苦的时候。
“谨遵妻训。”
凤玄尘闭上眼睛全身心回应虞韵的深情,缱绻交缠由浅而深,忘却时间与空间。
……
孟昀灼躺在树干上,嘴里叼了一朵桃花。
男欢女爱真是这世间最蠢的事儿。
娘为了救爹,为了生下他,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宁愿少活几年。
小姑姑为了还洛挽倾的深情与救命之恩,年纪轻轻活得半人半鬼。
甚至小叔,孟家最聪慧的男人,也因为情爱费尽心机,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最离谱的便是眼前这个,简直病入膏肓。
什么因为用玉灵芝治旧伤丢掉了六成功力,夫子身上流动的是什么?
明明小叔的一粒药就可以解决的问题,非要搭进六成功力化药。
这么蠢的人,哪一点配得上夫子?
若是夫子知道……
“师哥,夫子为我们准备了帐篷,你怎么还睡树上啊?这里睡觉会掉下去的。”
凤鸣空爬上树干,不明白师哥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夫子还活着,有什么不开心的?
“今日功课做完了?”
“没有,夫子说精进功夫要张驰有度,不必日日给自己定繁重功课。
皇叔也说,我还没有到头悬梁的年岁,让我跟着你多学点好玩儿的,等长大了就没机会了。”
“笨蛋,他们说什么你都信。
当太子的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哪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昀灼吐掉嘴里的桃花,取出一片叶子放嘴里嚼,清冽的叶香比甜腻的花香更舒服。
“夫子的话不会错呀?”
“光听别人的,你自己怎么想?
没长脑子吗?”
凤鸣空习惯了被孟昀灼时不时训斥两句,今日师哥心情不好,说话自然更重。
“我没有师哥的脑子,要变强需要更加用功,每日都不可懈怠功课。”
“那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