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爹能年轻一点儿,或者他早生十年,他想把夫子抢回自个儿家。
“灼儿,宁音身体有寒症,生子如过鬼门关,只有你娘的医术可以帮她。”
孟亦鲲停顿片刻,压住身体想咳嗽的冲动。
“也只有你才能完全继承言灵鬼母的衣钵。”
这一次,灼儿不会再抗拒了吧?
孟昀灼扔下茶壶,扭扭僵硬的脖子,抓起纸包里剩下的糕点往外走。
“不学,救夫子是战神的事儿,他要这点都做不到,我亲自替夫子写和离书。”
学了娘的医术,夫子生孩子就不用过鬼门关吗?他自己就是送娘进阎王殿的小鬼。
这种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别生,要那么多孩子干嘛?
凤鸣空一个他都嫌麻烦,再来一个跟他抢夫子,脑子想不开吗?
“孟昀灼,想清楚再回答,爹不希望你将来为这件事后悔。”
“绝不后悔!”
他已经没有娘了,不能再没有爹。
医术传完,爹就会撒手去找娘,不要他了。
总有一天他能找到救爹的办法,娘的医术连自己都救不了,才不要学。
“灼儿!”
“抓野鸡,给您烤肉去。”
“咳咳……”
孟亦鲲摁住胸口一阵猛咳,灼儿的心性太像灵娘了,决定的事九死不悔。
该如何是好啊?
回京的马车上,虞韵打开孟亦鲲送给她的礼物,也是一本书:《鬼母医录》
书上面附有一封信《宁音亲启》。
凤玄尘伸手拿走书和信,放进车座下的抽屉里,状似慵懒地歪头靠上虞韵的小肩膀。
“韵儿,先陪临渊哥哥小憩片刻再看。”
“好!”
虞韵伸手替凤玄尘拉紧披风,贴进他怀里,远不如来时火炉一般的滚烫。
临渊因彻底治好龙骨旧伤,丢掉了六成内力,此时看着无事,实则很虚弱。
“韵儿别担心,六成内力能换与你白头偕老,余生康健,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
“嗯,你别说话,安心闭目养神。”
虞韵说完又对外头赶车的鼠卫吩咐。
“走慢一点儿。”
临渊说得对,她不该庸人自扰,自怨自艾怪自己帮不上他。
他们好不容易才求得余生偕老,用心过好眼前,珍重来之不易的每一天,才不枉这些年临渊默默付出的一切。
手臂依恋地环住凤玄尘的脖颈,缓缓收紧。
以后她会用身体暖着临渊,定不叫他再承受半分孤枕衾寒。
会守着他,不让一点点危险靠近,陪他做想做的一切事情,替他卸下所有重担。
以后沐临渊只是虞韵的夫君,他为朝凤,为沐家做的已经够多了。
凤玄尘抱紧怀中柔软的身体,深深吸入一口夹杂药味的馨香。
韵儿,再忍忍,过完这一年,咱们再也不吃苦口的药,再也不用紫苏了。
至于医书和信,他得先看一遍,看看要不要让韵儿接受传承。
言灵鬼母的医术,岂是那么好学的,学到以后又得背负一些更重的责任。
他不希望韵儿为外物太过劳心伤神。
母妃半生无忧尚且被心疾所苦,何况韵儿从小被赋予太多规矩,俗务。
这本医书若非要有人学,孟家人自己学去。
至于信……
能让孟大哥如此郑重托付的事,只有孟昀灼,小兔崽子由他来管就行,休想祸祸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