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漆黑,临近深夜。
“小雾,你现在还有点低烧,先休息一下吧。”
温可琳眼睛泛红,同样被感动得说起话都有些哽咽,“等段总醒了,我再来叫醒你好不好?”
今雾依旧含着泪,摇摇头。
在他所有的伤口比起来,她那点低烧和崴脚算什么。
从他踏进雪山寻找她到等来救援,差不多都有半天时间了。
一个毫发无伤的人待在雪山这么久,都能随时命悬一线。
何况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今雾抬手攥紧着颈间戴着的月亮吊坠项链,双眼再次透出湿红。
身为一名医生,她深知自己现在的情况,现在就该要乖乖重新躺好。
但她第一次想要抛开医生这个身份,去做一个不听劝的病人,执着地重复着这句话,“我要去见他。”
夏楹和温可琳无奈地对视一眼。
“好,那你小心些。”
她们小心翼翼地扶着今雾,让她坐在医院早就安排好的轮椅上,还不忘往她肩上搭上一条柔软的羊绒披肩,防止她又受凉了。
今雾动作笨拙地滑动着轮椅,朝隔壁不远的病房而去。
明明路程不长,却足以让她眼底越发酸涩。
这应该是段时焰第二次躺在病床上。
也不知道这次的受伤,会不会让他以前的伤口留有什么后患。
今雾不由更加自责地抿紧还有些发白的唇瓣,心里钝痛得厉害。
就在她刚来到段时焰的病房,恰好迎面撞见刚从病房里走出来的虞酒。
虽然他们的母子关系更像一对欢喜冤家,经常争风吃醋,还互相吐槽。
但面对儿子再次受伤躺在病床上,虞酒还是心疼得眼睛红了起来。
“小雾,你醒了?”
她看到今雾,通红的双眼就像平日里温柔了下来,丝毫没有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任何一丝埋怨。
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她还有些低烧着,眉头马上像极个亲生母亲似的紧张皱起,“怎么身体还没恢复好就出来了?万一又受凉了怎么办。”
今雾望进虞酒温柔的双眸,眼睛更热了。
她微微哽声,喉咙里的声音像是被有些堵住,“对不起,如果我那时候再小心些就好了,就不会连累到阿焰因为我的失踪而冒险”
“傻孩子,道什么歉啊。”
还没等今雾说完,虞酒已经温柔地抬手帮她擦走脸上的眼泪,“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人错,要怪就怪天灾无情。”
“能将自己最心爱的人平平安安带回来,是身为一名爱人的骄傲,我相信段小娇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跟我们所有人一样,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道歉或者是感谢,只要你平安,那就够了。”
“好了,再哭就要不漂亮了。”
虞酒无奈地笑着再次帮今雾擦走脸上的眼泪,“还有差不多一两个小时就到你生日了,提前祝我家宝贝小雾生日快乐,以后都是平安顺遂。”
“去看看段小娇吧。”
虞酒点了点今雾的鼻尖,“不过不要看这么久,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看得差不多了就乖乖回去知道没有?”
“嗯。”今雾吸了下鼻子,点点头。
这场风暴雪来得突然。
又加以今雾因去救援而遇险失踪,段时焰前去寻救,不少媒体嗅到风声立刻都一窝蜂赶来了医院。
但都还没来得及捕捉什么就已经被段清鹤以强劲的手腕,全部强势挡了下来,将所有捕风捉影都严密封锁起来。
今雾推着轮椅,缓缓走进段时焰的病房。
在看到今天早上还满脸意气风发,跟着她一起比赛滑雪的男人,此时安静闭着双眼,俊美桀骜的面容苍白地侧躺在病床上。
刚才被虞酒擦掉的眼泪,再次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明明一直都好好的人,现在却肩背上包扎着刺眼的白纱布,额间还有一道被滑落山坡里的山石划到的伤口。
今雾轻轻地握着段时焰有些冰凉的手,看到他掌心上布着好几道因为寻找她而被根茎碎石划到的伤口。
嗓子里瞬间像是咽着玻璃碎,咸涩的眼泪好像没有阀门,再次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在汹涌着暴风雪的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