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你不是说你能搞定吗!怎么还没交手你就先逃了!”
“还怪我,”陶眠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师父这一大把年纪了,你个当徒弟的不得尊老爱幼,挺身而出?”
“我……”荣筝一顿,没想到师父脸皮这么厚,“我第一次,没经验。那鬼长得面目可憎,我下不去手。”
她又反应过来什么,怒视。
“再说小陶不是道行高深的仙人么?你跑得比我还快。”
“这话说得,为师也怕啊。”
“……”
荣筝为陶眠的理直气壮感到失语。
陶眠是个较少为难自己的人,遇事不决睡大觉,一般情况棘手时,他就先把事情搁置,过会儿再想。
方才在屋中的情势,就是他所谓的“棘手”。
“徒弟,”陶眠缓过气来,又把干净的手帕递给荣筝,擦擦冷汗,“你刚刚在屋内,看见了几条鬼魂?”
“……几条?”荣筝接帕子的手一抖,“我只看到一条,难道不止一条?”
陶眠沉默,随后说出了一番话,让荣筝好不容易擦掉的冷汗又刷刷落下。
“你当师父是逃出来的,其实为师是被挤出来的。那屋子里,都站不下了。”
“……”
荣筝欲哭无泪。
她要回家。
“小、小陶……这该不会是你给自己准备的托辞吧?没、没事,儿不嫌母丑,我不嫌你胆儿小。你别这样吓我昂。”
陶眠不知从哪里又变出来一支绿蜡烛,点燃。
“你这蜡烛不是用来烘托气氛的?”
“偶尔也可以用来照照肉眼看不见的亡魂。”
“……”
荣筝又怕,又想腹诽,真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才好。
陶眠端着烛台,那烛火被庭院中的细风一吹,摇曳,在窗前映出重重光影。
荣筝壮着胆子凑近两步。
!
这哪里是光影?分明就是鬼影!
不知道这烛光对它们是否有别样的吸引力,陶眠举起烛台,贴着窗户走了一段。砰砰数声,数不清的黑色掌印追随着光移动的方向,重重地贴在了窗户上!
荣筝不由得屏住呼吸。
“瞧瞧。”陶眠最后在墙角驻足,所有的鬼手印都汇聚在那处。
他的半边侧脸被烛光照亮,神情有些无奈。
“看来我们明天得问问齐庄主,到底是‘哪个’男鬼在他耳畔夜夜低语。”
“……”
屋子里是呆不下了,根本落不住脚。
师徒二人坐在院内的石桌旁,各自把手揣进袖口,睁眼到天明。
期间荣筝打了几次盹儿,中途有一回对面的人不在,她迷糊着张开眼,四下寻找,又被不断袭来的睡意击倒。
等她再度惊醒时,陶眠坐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齐庄主。
齐庄主被高人和高人的徒弟眼底挂着的青眼圈惊到。
“这……仙君,可是遇到麻烦了?”
陶眠颔首。
“齐庄主,小仙只能说,你能活到现在,命是挺大的。”
齐允“啊”一声,慌乱且不解。
“求仙君指点迷津。”
陶眠详细询问了三件事。
其一,栖凰山庄选址在何处,这里之前是用作何用。
其二,齐允过往可有结识过仇家,尤其是其中有无懂风水者。
其三,先前来山庄看过的道士有何言论举措,都做了些什么布局。
齐允万万不敢隐瞒,把实情一一与陶眠诉说。
他说栖凰山庄的选址是他父辈就定下来的,他谨遵父亲遗嘱,花了大价钱开山僻壤,在这险峻的山崖建起一座宏伟山庄。
这地方本来没有人烟,但他动土前找风水先生看过,说是罕见福地,能庇荫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