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看到自家娘亲前来后松懈下来的林玉蔓见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自她出生以来,爹娘恩爱、家庭和睦,爹对待娘也一向十分温柔,可是今日怎么会这样?
知府夫人揉了揉红肿的脸,强压着眼泪不从眼眶当中流出。
完了,老爷一定是知道了这整件事都是她在背后策划,那当年……
不不不!当年的证据早就被自己销毁了,没人会知道是自己害死了他的原配。
知府夫人想到这儿,眼中的阴霾消散开来,脸颊虽然红肿着,但还是笑着道:“老爷,若是有气你冲着我来就是了,但这可是在外头,还是别叫人看了笑话。”
她知道林知府一向好面子,于是开口提示他现在的情况,想让他一切回家再说。
但林知府只是斜了她一眼,狠狠一甩袖子:“你还知道会被人看笑话,那就别闹出这样令众人耻笑的笑话来!”
知府夫人眼神闪烁几下,但林知府并未理会,而是朝着谢父和谢淮安、宋群青三人拱了拱手。
“这件事是我林家对不起淮安了,我先在这儿替妻女向淮安道歉。”
“对于淮安的补偿,我后面会叫人送上宋家。”林知府语气诚恳,“只是家丑不宜外扬,还请各位三缄其口,让林某保留些许面子。”
谢父勉强笑了笑,林知府他们也得罪不起,更何况自己家这破事又何尝不是家丑呢?他也巴不得双方都沉默,别让这件事传出去。
宋群青和谢淮安见长辈都如此说了,相互对视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甚至谢淮安还很有可能被人意银,比如孤男寡双共处无人之处,说不定真的发生了什么类似的情况。
“爹……”林玉蔓闻言,直接把面纱扯了下来,一双美目泫然欲泣,十分委屈,“我只是喜欢宋群青,娘也只是为了帮我,你怎么能打她!”
林知府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不仅要打你娘,还要教训你!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竟做出这般不堪入目的事来!”
林玉蔓被林知府夫妇宠坏了,此时不仅不认错甚至还想着继续回嘴。
她身侧的知府夫人扯了扯她的袖子,林玉蔓微微侧头便看见她朝自己轻轻摇头,涌上嘴边的话才咽了下去。
但一双眸子还是紧紧盯着林知府,似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和娘。
看见她这倔强模样,林知府吐出一口长气,好歹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儿,若不是此次太过分,他又怎会做到这个份上。
“带夫人和小姐回去。”林知府挥了挥手。
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奴仆这才敢出声,应了一声后便半强制地将母女两往知府家的马车上带。
雁儿左看右看了一番,看到林知府朝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敢从地上起来小跑着跟上了前面几人的步伐。
林知府转过头来,颔首道:“那我也走了,此事我定会好好给淮安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他便加快脚步往大门处走去,处理好了外事,那就可以好好处理一下家事了。
目送着林家一群人离去,除了林家外,谢家也需要好好处理一番家事。
剩余几人的目光齐齐转向一直沉默的谢子璇身上,但谢子璇却不似之前般癫狂,反而是认命了一般整个人倚靠在假山上。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他慢慢抬起头,语气波澜不惊:“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就问吧。”
从小到大,他陷害谢淮安的次数多得数都数不清,但无一例外都并未完全成功。
离成功最近的一次,还是去年他教唆着姨娘和管家去杀害谢淮安。
没想到就差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完全让谢淮安这个享受无数宠爱的谢家珍宝消失在这世界上。
可能命运从未公平对待过自己,总是让自己感觉看到希望之后又立马熄灭。
“去年……”谢父紧紧闭了会儿眼,酝酿许久才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娘和管家一起陷害淮安那件事是不是你主导的?”
果不其然,还是这个问题!
谢子璇脸上明显闪过几分失望,但随后扬起笑容似在挑衅:“这个问题,爹自己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
谢父的眸光波动几下,并未被他的话所激怒,而是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的反应明显不在谢子璇的预料之中,谢子璇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见两人相顾无言,宋群青牵起谢淮安的手,主动告辞,将这片空间留给这一对名义上的父子。
从后院中走出来,谢淮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爹这次能不能承受得住,不过看他这么平静估计也不用我担心。”
他的语气中藏着些许酸味,被宋群青敏锐捕捉到:“正是平静才不寻常,所以我猜想估计爹已经彻底断了对他的父子情谊了。”
听到这话,谢淮安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开心。
他和谢子璇从小斗到大,自然知道谢子璇心理有多扭曲。
但这样扭曲的性格并非是天生的,而是从小对比谢淮安和自身的待遇所产生的嫉妒之心。
而这种情绪不但没有在小时候遭到遏制,甚至还在他母亲每日的埋怨抱怨中越长越盛,最终长成一棵扭曲无比的参天大树。
然而他自认为失败的人生,已经不知道比多少穷苦人家的孩子更为成功,他也千不该万不该将自身受到的不公加倍还至无辜的谢淮安身上。
不过不管怎么样,谢子璇已经完全可以滚出自己的世界了。
谢淮安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谢子璇此人完全赶出自己的脑海。
宋群青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将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满意地笑开。
“你不是说还想吃上次我给你买的那家桂花糕吗?不如现在就去?”
“那你的庆功宴怎么办?大家还在正堂等着呢?”谢淮安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