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段日子,你先把校外的补习班停了吧。”老校长叹息道。
“停?校长,我们三班成绩进步那么大,您不会不知道原因吧?我刚刚摸出点儿门道,学生们的热情也刚激发出来,您这时候叫停?”江斌当即站起身,以示反抗。
“叫你停你就停!明天上级领导来视察,要真有人举报了你,你这辈子就完了!”老校长愠怒地敲着桌子道。
江斌直接甩出脸色说:“我为学生好,别人凭什么举报?领导凭什么查我?真要想查,我就敞开了,让他们查!我三班成绩摆在那里,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够了!”老校长一拍桌子,脸色阴沉道:“单是一条‘强迫学生补课’,就够你喝一壶的!再牵扯到学生的安全问题,政策风向问题,你得吃不了兜着走!”
顿了顿,老校长许久才平复情绪,起身拍着江斌的肩膀说:“不要急于这一时,先停两天,等这股风头过了,再拾起来也不迟。斌子,做人要如流水,不能太刚硬。还有,你明天请假,先避避风头,万一真有人举报你,上级领导也无法第一时间,找你质询。”
深吸一口气,老校长爱惜道:“我会想尽办法,跟上级领导周旋,等把事情拖得差不多了,你再回来。”
“老师,我就想为学生们做点事,真就那么难吗?招谁惹谁了?怎么明明干了好事,还要跟耗子似的,躲躲藏藏的?”江斌憋得脸色涨红,他委屈地要命!
“任何事情,都得先讲规则。而你的很多做法,虽然是好心,但明显已经脱离了规则。”老校长攥着江斌的肩膀,沉默许久,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不说了,按我的话办吧。”
那天江斌郁闷地脑仁发麻,在下午上完课后,也只能无奈道:“这两天的晚自习取消,午休课也按时休息。我有事要请几天假,班委管好班级纪律。”
说完,江斌转身就走,扔下了一脸茫然的三班学生。
于是众人三五成群,又纷纷加入了讨论。
他们已经不再管江斌叫“暴君”了;他们在上次的期末考试中,尝到了进步的甜头;他们觉得在厂房里学习,比在学校有意思,而且还有建超母亲,熬的甜美梨汤可以喝。
他们已然养成了学习的惯性,班主任突然踩刹车,竟让三班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还是班长起身说:“江老师家里,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着急请假。大家不要担心,老师在与不在,三班一切照常。”
于是放学后,三班的各大纵队,又一次鱼贯朝面粉厂奔去。建超也积极张罗,叫着男同学一起,到前面麻将馆里,将母亲熬的两桶梨汤,朝厂房搬运。
一切都有条不紊,一切都积极向上。
至于吴学海,也悄悄拿着傻瓜相机,轻车熟路摸到面粉厂,站在了他老婆曾上班的地方。
从后窗望去,吴学海愣住了!他震惊于三班学生的自律,更没想到这里的学习环境,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他原以为是个脏乱差的黑作坊,是个暗无天日的破落房;可眼前,那一排排干净的桌椅,那一扇扇透亮的窗,那厂房顶部的灯,比教室里还要多。那块硕大的黑板上,记录着每个学生,在一周内的学习任务。
没有调皮捣蛋,更没有乌烟瘴气。他们按学习小组划分,在做功课的同时,还小声讨论着难题的解答。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三班学生的素质,已经远远甩开了他的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