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说有公务在身,夜里都很晚才回来。”
朱帘又说:“七殿下,竟然能开口了。”
“是啊,”如今他已站了出来,林钰也没什么好瞒,“从前夜里他过来我这边,就是在陪我说话。”
“原来姑娘早知道!”说起这事青黛还是吃惊,“我说呢,这小哑巴怎么忽然就不哑了。”
毕竟是在宫中,朱帘忙示意她收声。
林钰倒是不甚在意,又说:“对了,如今哥哥也进宫了,就在宫中别苑小住,与阿渊忙活的应当是同一件事。”
“霁公子也来啦!”青黛放下捂嘴的手,这回万分雀跃,“那可真是太好了,今年过年,姑娘也不算孤家寡人了。”
她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替林钰惦记死了。
林钰便笑她:“有你在,我何时做过孤家寡人?”
三人笑作一团,林钰派人去别苑那边递了口信,若要找他便来望月阁这边。望月阁偏僻,离那处别苑倒是反而近些。
昨夜和许晋宣闹得不欢而散,今日又没见他上门来寻,林钰直觉不妙,他这人若是没响动,必定是暗戳戳又存了什么小心思。
可哪怕如此,她就是不打算再回去了,想到阿渊初露锋芒,还有许多话想和他说。
他也是真的很忙,夜深人静回来时,远远望见正殿久违地灯火通明,一时脚步微滞。
轻轻叩了殿门,无人应答,他便推门进去了。
少女伏于桌畔,恰如从前那般,似乎是在等他。
毕竟是在冬日里,他快步上前,只想将人抱到榻上睡,生怕她着凉。
却在触及她手臂的那一瞬,少女悠悠转醒,抓着他手掌说:“你回来了……”
她的掌心又软又热,反倒暖了他在夜风中浸凉的手。
“嗯,”鸣渊便如往常那般蹲下来,好方便与她说话,“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
许晋宣强势,林霁又是“久别重逢”,还以为她想不起自己来。
林钰掩唇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盯着面前俊朗的面孔说:“你才出山,我自然也惦记你。怎么样,今日如何?”
他在朝中的根基太薄,想要拉拢人心,培植势力,这次查卢家和同党便是个好机会。
需绸缪布置,时时走一步看一步,过程需万分小心。
第一日上任,他极不适应。
“我一切都好,放心。”
林钰却认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原本还混沌的眼底短暂清明。
“阿渊不擅长说谎的。”随即又拍一拍他肩头,“没关系,万事开头难,我相信阿渊可以。”
少年人侧目,见她细嫩的手落在自己宽厚的肩头,只轻轻“嗯”一声。
见她实在是困,随即站起身道:“回榻上歇息吧。”
林钰眼皮打架,刚要应声“好”,忽而腰后一紧,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我抱你过去。”
其实,压根没几步路啊。
林钰浑浑噩噩想着这些,看清面前是鸣渊的面孔,便不想那么多了。
他向来是最听话的性子,想必也是为了自己好。
放下人,替人盖好被褥,熄了烛火,鸣渊却在殿外又怔怔伫立。
回过头,也只能看见紧闭的殿门。
林钰能想起回来他很高兴,可若是每日都能见到她,那种紧迫的感觉也会日日悬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