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瓦匠井建民正在建筑工地上码砖头,接到一条短信后,跟工头老王请假,从县城乘坐郊区长途汽车,赶回160里外的庞家窝棚村。
一路上,井建民乎乎的,见人就想打。
短信是井建民的对象柳凤香发来的:“民民,昨天庞耀光他爸来我家,跟我爸说,让我嫁给庞耀光。我爸答应下来了。现在,我爸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你快回来吧。”
井建民回道:“我回去能有什么好法子?”
柳凤香回答:“你没有法子?”
井建民回道:“你叫我拎个斧子,把庞耀光砍了?”
“你怎么这么笨!”
“笨?就他那大块头,我不用斧子,不一定能打过他。”井建民回道。
“笨呀,你猪呀,”柳凤香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井建民越发困惑。
“你回来再说吧。”
井建民与柳凤香是在初中一年级开始恋爱的。两人都是镇中学住宿生,柳凤香长得细高挑儿个,一张清秀的脸庞,是全校男同学心目中的“林志玲”。同班的同学“矮胖富”庞耀光也追她,但她只喜欢“高帅穷”的井建民。井建民对她是死心塌地,她家里穷,初中三年,她的衣服、文具,甚至学杂费,都是井建民资助的。
不过,两人的恋爱一直受到柳凤香父母的反对。二老认为,女儿是十里八村最俊的姑娘,待价而沽,要嫁就要嫁到镇上的干部,最次也得嫁个有钱人家。
村里最有钱的就是村支书庞广富家。而庞耀光就是庞广富的儿子。
所以,井建民尽管与柳凤香恋爱了好几年,柳凤香一直没让他碰她的身子。也许,她内心深处也给自己“留一手”?
井建民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地,不知不觉就到了。
长途汽车到达庞家窝棚村口时,正是太阳西斜时分。井建民一眼就看见嫂子刘玉兰,披着一身灿烂的阳光,向他走来,晃得他眼睛睁不开,脸上热了起来。
“二兄弟,妈说是4点半的车,我等了你半天呢。”嫂子说着,一边抢过他手里的提包。
借着微风,嫂子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知是汗香还是体香。井建民贪心地深吸了一口。
“嫂子,”井建民想说点什么,想想,又把话咽回肚子里。
“啥事儿?二兄弟。”嫂子用胳膊轻轻碰了碰井建民,细长的眼梢儿,媚媚地含着笑。
井建民与嫂子并肩往村里走。井建民悄悄用眼瞟着嫂子:两个月不见,嫂子似乎清瘦了一些,但从侧面看去,短而瘦的小蓝花衫,衬出细细的腰肢,再往下,曲线突然发生变化,显得格外丰满。
井建民的哥哥井建国没福气,去年秋天里娶了邻村的刘玉兰,结婚没到两个月,就出车祸去世了。
嫂子哭得死去活来。她娘家来人,要把她叫回去,另嫁人家。
嫂子不干,她说:“我不走,万一建国晚上回来,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他。”
她这一句话,弄得大家都很难受,也就不勉强她了。就这样,婆婆,媳妇和小叔子,这一家三口在一个院里生活着。
进到院里,妈妈从东屋里迎出来,一见井建民,就责备说:“你也二十多的大老爷们儿了,怎么一点也不懂事儿?一个背包还要你嫂子背?”
嫂子说:“瞧妈说的,二兄弟坐这么远的车,能不累?我背个包算什么。”说着,把背包往井建民怀里一推,软绵绵肉乎乎的胳膊,与井建民的胳膊蹭了一下。
晚饭后,井建民躺在自己的西屋炕上,给柳凤香发短信:“我回村了。你能脱身么?”
柳凤香回复:“今天没机会,爸爸在家看得紧。明天上午他去修电动车,我有办法对付妈妈,到时候你听我信儿。”
井建民放下手机,心想:庞耀光,你是什么人物呀?不就是这几年在m市里农贸市场批发蔬菜,挣了点钱嘛。你看你长得像个猪,而且像个野猪,配得上柳凤香这朵花么?就凭你爸是村支书,在县里镇都有势力,就把别人嘴里的肥肉扒出去吞了?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