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这个逆子!”
许美慧突然破防,抡起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手印。
朱沫躲闪不及,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也将这具身体还残留的最一丝眷恋打没了。
原本冷眼旁观的老四和老五,听到养子无端中枪,就像被踩了猫尾巴,似乎要扑上来撕了朱沫。
这个畜生竟然敢骂她们亲爱的弟弟是“杂种”,他哪来的资格!
弟弟又温顺又可爱,他怎么能骂得出口?
老五暴乱如雷:“妈,朱沫竟然敢骂弟弟,弟弟品学兼优,老师都夸弟弟很优秀,我看他才是杂种!”
老四眼眶一热,拉着养子的手臂贴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安抚着说:“阿伦,乖,不气不气,他就是嫉妒你。”
看着这姐弟情深的一幕,若是重生前,他会觉得不平衡,觉得偏心,但现在他只能呵呵了。
几年后,这两个帮着养子诬陷他的姐姐,下场也好不了哪去。
只不过,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还会惯着这一家子人。
讥讽地道:“你们说得对,我就是杂种,你们爸妈生的杂种。”
老五气坏了:“对,你就是杂种,弟弟又没惹你,你凭什么骂弟弟。”
骂完才觉得不对劲,好在像她这样的小仙女,很快就会给自己思想建设。
爸妈生他是杂种,生她们不是。
许美慧脸色一下变得阴沉:“给我跪下!你这个逆子,非礼了女同学,还敢出口伤人,简直不知廉耻!今天,我非得要好好教训你!”
见他站着没动,还露出令她非常厌恶的微笑,更怒:“我让你跪下,你没听到吗?”
老五灵机一动,递过来一把戒尺,说:“妈,打死他,他有什么资格骂弟弟!”
老四更是眼睛发红,痛心疾首:“朱沫,我们作为姐姐指证你,大义灭亲,是不想纵容你作恶,是要你改掉恶习,想不到你竟然会骂弟弟那么难听的话,真是无药可救!”
这时,她们生怕会少了一块肉的养子,装出圣母白莲花的宽容状,十分懂事地劝许美慧:“妈妈,我没事的,沫哥可能也是一时冲动,您不要生气!”
又劝朱沫:“沫哥,你还是向妈妈认错吧,只要态度诚恳,妈妈说不定会看在事态不是很严重的份上,原谅你这一次。”
朱沫想吐。
若非临死前,养子附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这个家是他的,没有人能抢走,重生前他还真看不清养子的心机之阴沉,有多可怕。
实际上,这不是养子第一次向他泼脏水,但每次都不是亲自出面,而是怂恿两个姐姐当马前卒,而他则会在事后,假惺惺在父母面前替他说好话。
这无疑更加深了父母对他的厌恶!
许美慧一听,神色果然变缓,看向养子的目光,也变得宠溺。
老五急了:“阿伦,你怎么能替这种人渣说话?”
许美慧的视线再投向朱沫时,就像京剧变脸似的,再次冷若冰霜:“逆子,我不要求你能达到阿伦的一半好,只要你及他的一丝丝指甲丝,我都不会对你这么寒心。”
“还不快跪下认错。要不是看在阿伦替你说话的份上,今天我非得将你驱赶出去,让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就当没有生下你这个逆子!”
朱沫只觉得想笑。
想要放声大笑!
跪下?
果然还是跟前世一样,没有丝毫改变,不跪下就是恬不知耻,品行不端。
面对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他又想起那遥远时空对视的一眼。
他记得当时她比自己还死不瞑目来着。
没错,十年后她就会看到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碎的养子,在逐步吞拼朱家财产后,带着他真正的母亲,残忍地反噬这个愚蠢而偏执的女人一口。
此刻,他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但是,够了,他不想再听这一家子人在自己耳边聒臊。
都重生了,她不会还以为自己会稀罕她的母爱吗?
搓了下脸颊上鲜红的手印,声音反而变得平静:“许美慧,既然你喜欢这个杂种,那我们就断绝母子关系吧。这一巴掌,就当作还你的生而不养。还有,有恨你应该找朱刚烈去,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受气包。”
“逆子,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许美慧脸色陡然变得惨白,朱沫这句话直指她内心深处不愿承认的阴暗,就像一把刺刀无情地挑开她伪装的面具,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随即又不可遏制地燃起怒火。
她想到了那个令人绝望的暴风雨夜;想到自己在最需要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抵死缠绵;想到她被担架抬着送进急救室时,那种痛苦和绝望……
突然像发了疯,用尽全力一巴掌甩过来!
但这一次,手在空中就被抓住。
朱沫心中毫无怜悯,声音更冷更沙哑:“你男人出轨,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冲着我来?”
“逆子,为了生下你这个逆子,那种万蚁噬心,险些挺不去的痛苦,是你想断绝就断绝的嘛!你现在翅膀长硬了,想断绝母子关系,果然跟朱刚烈一样没良心,我宁愿毁了你,也不会让你得逞!”
情绪陷入癫狂,另一只手成尖爪抓了过来。
朱沫松开她的手,向后一躲,但尖锐的指甲还是划着他的脸皮擦过,留下五道血丝。
血腥味立刻在母子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两人的脑神经。
许美慧突然激灵灵打了寒颤,看着朱沫脸上的血迹,再看残留美甲上的血珠,眼皮激烈地跳动,手指也在抖。
她全身的精气神突然像被什么抽空似的,整个人似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