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朝诏令:
先皇不幸驾崩,国事未定,九子争位,太子未立,值此非常之时,更需贤臣辅佐,以安社稷,以顺天命。
兹有王大安,以英勇着称,嫉恶如仇,铲除邪教素有功绩。经信陵城主葛应星推荐,吏部审慎考核,其人品端良,弱冠之年已是八品真武境后期,堪当重任。特此任命王大安为信陵城典史,望尔秉承忠诚,恪守职责,秉公执法,毋负朝廷厚望。凡所司之事,审慎行事,以期国家安定,百姓安居。
此令一出,望各部官员,同心协力,共维朝纲,以待新君即位,再续皇朝盛世。
最下面则是吏部尚书及侍郎的签字及印章,王大安扫一眼便合上,同时取出典史印,右手轻轻摩挲片刻,顿觉丹田内那颗如明珠般的国运种子变得更茁壮一分。
他眼开天眼望向天空,就见眼中视线变得不同,城内气运显化,令其可以明察秋毫,心念微动间,隐约间还能感应到一座大阵隐在城内,一旦催动必有雷霆万钧之势。
收起任命书及官印,王大安深吸一口气,顿有元气滚滚而来,被他吞入腹中,借助气血之力将其磨成罡劲,抵达四梢。
筋之梢为手足指甲;肉之梢为舌头;血之梢为头发;骨之梢为牙齿。
这代表着王大安对肉身的掌控已达炉火纯青,他从朱典史的记忆中得知,身在县衙可助修行,原来这里乃是官府所在,有国运加成,就算不走国宗之路,无法吸纳气运,也能够加速元气吸收。
若是气宗修士身在官府衙门,其修炼将事半功倍,怪不得城主葛应星走气宗路线,就连葛天羽也修习气宗功法。
蹬蹬。
吏房主事只觉得王大安似化身洪荒猛兽,体内罡劲煌煌如烈日,那自毛孔中喷薄而出的罡劲几如烈焰,似能焚化一切,他整具肉身堪比人体洪炉,虽未狂暴倾泄,也非他一位法宗初入门的吏房主事所能抵御,禁不住后退两步,这才好受许多。
只见他面目通红,似被烙热烫过,良久方消,顿觉王大安此人颇为神异,难道他真是特殊体质?
城内早有传闻,他一日破炼气,三日破真武,五日破法身,尽管他当成吹牛皮的幌子,如今真切感受,也被惊得心跳连连。
“属下去回话,好让县令知晓典史大人已读过任命书,想必您近日欲铲除血煞教事务繁忙,不想耽搁时间。”
李翰说着转身离去,小碎步一溜烟进入二堂去回话,王大安将任命书抛给洪运,就看向段飞,后者赶紧在前领路。
恰在这个时候,郑刚也到县衙门口,手里牵着六岁的郑勇,小家伙一脸好奇,打量着这里,只觉得眼睛不够用,这里就是父亲每日任职的地方?好大好威风,处处很新鲜。
吏舍相对环境幽静,与外界喧嚣形成鲜明对比,青石铺就的小径两旁绿树成荫,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宁静。
一排排房舍都配有简单的家具,如木床、书桌和橱柜,布置朴素而实用,冬天还会有暖炉,晚上可煮茶温酒,驱除寒意。
段飞来到一间房子门前,正欲推门进去,却见王大安拦住他,开口说道:“阳阳,我知道你没睡,我是王大安,信陵城的典史,昨夜在旧钱巷将你救出,斩杀血煞教恶徒,也算是帮你报了仇,如果你念这份恩情,现在就走出来,我要借你之身,彻底铲除血煞教,避免全城再有哪家像鲁家这般遭此劫难。”
他拥有天眼,早看穿吏舍床铺上的小男孩,蜷缩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一双眼睛无神望向门口。
鲁齐阳只有九岁,却惨遭巨变,全家被屠,武馆弟子皆亡,自身也差点被血祭,此事放在成年人身上也无法承受,更何况他这种懵懵懂懂的年纪。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鲁齐阳走出来,他昨夜已经更换过衣服,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用麻绳缠腰,整张稚嫩的脸蛋上写满仇恨、疲惫、迷茫、怨恨、敌视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王大安,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段飞陪他一夜,本以为他沉沉睡去,不料鲁齐阳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全家被杀的凄惨场景,他要记住那些行凶人的脸,不敢忘记。
他自幼被父亲教导学武,将来参军上战场,为国出力,成为栋梁之材。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家竟会成为血煞教的目标,一夜被屠杀,所有人鲜血被抽干,竟还用在自己的身上。
他昏迷的时候,并非全无意识,能听见那些蛊惑人心的诵经声,同时也能感应到冥冥中似有什么东西正垂视着自己,令其感受到弱小、无助。
直到王大安带人破除这一切,才令他看到生机,此时跪拜在他面前,鲁齐阳边哭边道:“我愿意配合,让我干什么都行,一定要拔除血煞教,不能让更多人像我这样,呜呜呜……”
他还是孩子,能有这份担当实属不易,王大安看得出来,他其实也怨恨过县衙,为何血煞教能在信陵城肆虐,你们都是饭桶吗?
鲁齐阳并没有骂出来,他还要靠王大安继续报仇,并铲除那冥冥中如神明般的存在。
“我先检查你的身体。”
王大安将鲁齐阳扶起来,就见其指尖出现一轮大日,竟直接进入他的肉身,大日所过处,一切邪祟无所遁形,顿见一道道黑色烟雾弥漫,令众人无不惊呼,哪怕龙玉瑶都皱起眉头,这些煞气隐藏太深,已入骨髓。
啊啊啊。
鲁齐阳终于忍不住,发出惨叫声,大日在他身体里可谓烈日焚身,经脉、肌肉、气血、骨骼、五脏、六腑都在经受着极大折磨,王大安却沉声说道:“我以大日法相帮你塑造肉身,你以后修炼可进步神速,我观你体内已有元气,如烟似雾,在丹田内悬浮,这说明你已是九品炼气境。”
“我同时还要帮你清除血煞教在你身体里留下的手段,借此找到血煞教的传教使,将其正法。”
王大安说到这里,聚音成线,传音给鲁齐阳,“这一切做完之后,我还要你做件事,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此事很危险,不知你害怕吗?”
“我……不……怕……”
鲁齐阳浑身战栗颤抖,牙齿紧咬着,从齿缝间迸出三个字,脸上写满坚毅,却有豆大的汗珠滚落,死死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