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观想图,上面画着的图案也非常简单,只有一把小小刻刀。
王大安定睛观看片刻,就觉得头晕脑胀,双眼几乎流出血泪。
锋利。
无匹。
这把小小刻刀,似有神韵在其中,根本不能用肉眼观看,否则会成为瞎子。
他迅速将此图收进散魄葫芦,留待闲时修炼,同时继续寻找别的东西,最后在一处书架上看到三个小盒子,内有三件外物,品级都不低,对肉身颇有好处。
王大安并不知道,当初县令让费主簿给他送官印的同时,还让他挑三样外物当贺礼,没想到竟被他暗中扣下,根本没有转交。
如今物归原主,也算圆满。
他又继续寻找片刻,四班衙役非常默契,谁也没有进来,大概半柱香时间过去,城主府的人已经来到,将费主簿的尸首带走,至于费夫人则丢在院里,等着她娘家来人善后,是扔到城北乱葬岗,还是置棺安葬则无人问津。
王大安又搜出六封书信,其中有三封来自费禄荣,内容也很简单,劝说他加入血煞。
尊敬的堂兄:
展信佳。
五年前一别,时光荏苒,兄长风采定不减当年。弟近日得遇血煞教,深感其教义之深邃,法门之玄妙,实乃修身养性、强身健体之不二法门。
血煞教以血为引,以煞为力,讲究内外兼修,心法与体术并重。吾自入教以来,修行一日千里,自九品炼气境不过短短数月,已晋升八品真武境,不日便可破境,晋升七品法身境。
兄长素来睿智,若能一探血煞教之奥秘,定能获益匪浅。吾深知兄长公务繁忙,然人生苦短,何不趁此良机,拓宽视野,增广见闻?若兄长有意,吾愿亲往解说,或引荐教中高人,与兄长一叙。
望兄长深思熟虑,勿错失此机缘。吾等兄弟情深,自当共谋福祉,同享长生。
敬颂时祺。
弟荣顿首。
第二封信则更直接,乃是费禄荣给费主簿商量如何平分血煞丹,另外希望费主簿可以多派属下前往驿站,他会悄然动手,杀人取血炼丹。
第三封则是费禄荣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同时也称赞堂哥为破境可以献祭自己的女儿,七品法身境指日可破,而且还承诺,就在这几日,就可以引荐传教使见他。
另外三封信件则是跟往昔同窗往来交流,以书信印证近日修炼成果,诉说史家之绝唱,前路已断,进展级慢,尽是一些牢骚之词,王大安扫一眼就丢弃在旁边,不过其中提到过几个人名,倒是暗中记下。
“果然有血煞丹。”
他前往卧室,利用天眼找到四颗血煞丹,收入散魄葫芦,同时还有一些费主簿近些年的收藏,多是古董珍玩及上等毛笔、符纸,以及出自符殿有各处符咒。
至于金银则有数千两,这对主簿而言已是巨款,定是贪赃所得,尽数被他收走。
不过非常可惜,王大安连一块元石也没搜出来。
想必费主簿突破心切,就算有元石也早早用光,根本不会留下一颗半颗。
搜刮干净,他来到院子里,对四班衙役说道:“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全城搜捕血煞教传教使,早一日抓住他们,就能令信陵城百姓少些伤亡,你们也都看见,血煞教如此邪恶,杀人放血,以子奉神,无论哪种都是十恶不赦的死罪,我丑话也说在前头,如果让我知道,哪位兄弟也跟血煞教有关联,趁着今夜给我断干净,别说我王某没给你们机会。”
他洋洋洒洒警告四班衙役,随后就看到人群里的洪运,后者立刻上前,恭敬说道:“城主有话,天亮让你去一趟城主府,所为何事他没讲,想必应该跟费寿生有关。”
嗯!
王大安轻轻点头,城主要见他并不意外,毕竟死者可是主簿,好歹也是九品官,血煞教渗透这么深,城主脸上也无光,找王大安所谈之事应当是催促他尽早拔除血煞教。
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县令、县丞、县尉跟邪教之间的关联,最重要的则是他们背后到底站着谁。
如今九子夺嫡,任何官吏背后都是那九位皇子,他们之间的斗法,牵连甚广,无论是县令、县丞、县尉还是自己这个小小典史,都将受到影响。
众人纷纷离开文刀巷,不少邻里无法安睡,有大胆者偷偷起来趴在墙头望向费家,只发现一件娇美的女尸躺在院里,等王大安走出巷口,巷子里才传来惊呼大叫声。
夜色下,月光铺路。
王大安踩着斑驳光影,一路回到吾元巷老宅,这次他从正门而入,刚转身将门上锁,就见院落树下站着一道黑影。
“今夜真是热闹。”
来人走出树下阴影,轻笑道:“王大人日理万机,先破血河大阵,后斩费主簿,真是威风凛凛,断案如神,你可知自己大难临头,自身难保?”
最后一句话更是被喝出来,如雷贯耳,王大安听后赶紧摆摆手,“街坊邻居已入睡,不要吵醒他们,有什么话你慢慢说,那个……你小姨呢?她怎么不在?”
这人自然就是诛邪司监察使曹少服,此刻面带怒气,责怪王大安做事太莽撞,遇事不寻自己,竟私自跟县尉前去抓捕血煞教费禄荣,此人虽不是传教使,却也是高层,半只脚踏入七品法身境,配合血河大阵,就算自己想抓他,也要费些手脚。
“小姨娘……你别转移话题,现在我告诉你,信陵城已经危在旦夕,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提升自身修为,最好可以半只脚踏入法身境,等进入灵境,伺机破境,正式晋升七品。”
曹少服苦口婆心劝说王大安别忘修行,后者挑下眉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血煞教怎么办?难道任其虐杀城中百姓?你可是诛邪司的监察使,平日你在干什么?费禄荣这种人就隐藏在县衙之内,竟然还是堂堂驿丞,他堂兄费寿生更是一县主簿,这座城的上上下下被渗透成筛子,你似乎有意放任不管?”
王大安不是傻子,反而很精明,毕竟他有诸多死囚及散魄道人的经历,还有周槐仁、朱典史、小蛇王的记忆。
他忽然明悟不少东西,这个曹少服到底在干什么?他才是诛邪司监察使,铲除血煞教应该是他要干的事,为何现在全部落在自己头上?
这不合理。
此事必有隐情。
“我……”
曹少服张张嘴,示意王大安坐下,叹息一声,“有些事你不知道可以保命。”
“哈哈!”
王大安笑一声,斩钉截铁道:“王某倒要看看,谁能取吾项上人头。”
“皇子你也不怕吗?”
曹少服冷不丁开口,王大安猛地瞪大眼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皇子?
跟血煞教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