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却是眼神交流缠绕,有看不见的丝线黏连在了一起,此生无声胜有声。
“好。”阮星澜低声应,那调子有些低沉,还带几分微微的沙哑,冲入耳中,连着心间也有些微的震动。
阮江月心间有些热,连忙低头,站起身来。
她原是要开口说点儿什么的,这般起身眸子随意扫过,正好瞧见不远处有一队仆人走过,眉心便微微一皱抿了唇。
此处虽离岸边远,旁人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但六面都没有遮挡。
别人随意抬眼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在亭中。
而她想说的话,那么私隐,莫说是被人听到,就是被人远远地看一眼,好像都心中挺不舒服的。
她朝藕花深处看了一眼。
恰逢此时阮星澜也起了身,他走到她身边:“要去那里吗?”
阮江月回头,诧异地发现阮星澜也指着藕花深处,不由再次为二人的心有灵犀暗暗欢喜。
她点头:“去那里!”
“那要带酒吗?”
“带吧。”
阮星澜颔首,袖摆一扫而过。
原本桌上有两壶青花瓷瓶的梅子酒,便被他收了起来。
他一握阮江月的手腕,足尖轻点,带着阮江月踏水而过,穿入藕花深处,落到了藏在里头的小船上。
船儿因着两人落在船头轻轻晃了晃。
阮星澜已来过数次,如今是轻车熟路,率先弯身进去。
那牵着阮江月手腕的手却是还没松开。
阮江月也随着进去。
阮星澜理了理舱内的坐垫,给阮江月放好,又给自己放好,松开阮江月入座后,又去点小方桌上的蜡烛。
阮江月曲腿坐在一边,将他随意放下的酒壶拿到小方桌上摆好。
烛火从微弱跳跃,到越来越亮,光线稳定。
阮星澜回身坐好,淡淡笑道:“还是这里好一些,有船舱挡着风,不会受凉。”
“是啊。”
阮江月点了点头,犹豫片刻,出声道:“我今日请你来,其实不止是吃饭喝酒,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阮星澜说:“我也有事情要和你说。”
“你也有?那、不然你先说?”
“也好。”
阮星澜颔首,唇瓣抿了抿,又抿了抿,却是没出声,看起来也有些紧绷,或者说是紧张,总归是不像往常那般从容。
他如此,阮江月倒是自在了几分,还低声催道:“你说啊。”
“……”
阮星澜默默片刻,轻吸口气看向她:“这里,我们一起来过,还是两次,你可记得在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当然记得。”阮江月黑亮的眸子盯着他,好整以暇道:“我还记得你带我回房后发生的事。”
“……”
阮星澜又是一默,幽幽看着她,如何没感受到她是故意的。
真是恶劣。
看出他紧张便来逗耍。
阮江月看他没话了,面色眼神又是那般无奈,一幅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反倒心中彻底放松。
她坏心眼地朝前凑,笑眯眯地问:“你要说什么,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