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奔走的护院家丁自是不可能发现他。
一边飞檐走壁,阮星澜的脑袋里一边思绪乱飞。
这一次碰面,他觉得阮江月身上那种死气沉沉更加浓重了,还多了几分阴戾的杀气似的。
他原本很诧异。
为什么鲜花一样的年纪,周身会散发出那等违和的气息。
可方才听到阮江月说出“我被父母所弃”时,他好像隐隐明白了……
她不受父母爱护。
先前说假扮哥哥的事情时,她说过是替姐姐嫁的沈府。
如今她的丈夫要娶平妻。
婆家谋算她产业。
今夜那一番闹剧、那假山之中语气下流的男子,沈家分明是使了下作手段要算计她的清白……
这种种对待、种种压迫不公,谁遇上了都得崩溃绝望。
而阮江月却能临危不乱——
阮星澜觉得,她对接下去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
想起她那双漆黑深沉,泰山崩于前色不变的眸子,他的心头不由地涌出一股激流,无比佩服这姑娘的刚毅和冷静。
脑海之中,又闪过方才阮江月说出“我被父母所弃”时的样子。
平静地仿佛在说“我不喜欢喝茶”一样。
那样的随意、那样的淡漠。
一个人,真的可以在提起自己“被父母所弃”的时候,那样的面无表情,冷淡平静吗?
阮星澜想,那应该是不知多少次期盼落空后,失望堆积成绝望。
然后绝望又堆积出的淡定吧。
他不由地轻轻一叹,暗忖自己可要尽心尽力帮她快些达成目的才是啊。
起落间,阮星澜目光左右游移。
这京城的夜好像有些熟悉,不过仔细思忖,却又什么也想不到。
布料摩擦在身上,腹下某处隐隐有些辣辣的刺痛……
阮星澜抿紧了唇,左右瞧了瞧——
暗夜无人。
他快速扯动衣袍,缓解几分摩擦的痛。
方才阮江月是真的下死手。
还好他关键时刻反应迅速,避开了一点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
松风院
张氏逼近赵氏面前,“是你出的主意,你说万无一失!这就是万无一失?现在你赶紧想办法,把我斌儿找出来!”
赵氏沉着一张脸。
她已经听说梧桐院那边的事情了。
她也没想到,阮江月竟有这等手段!
现在他们计谋不成人也丢了。
黄护院那波人还伤的十分厉害。
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劝道:“你别太担心,人肯定还在宅子里,等底下的人再找找看。”
“丢的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能说的这么轻飘飘!”
张氏不依不饶:“他现在不见人影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我告诉你,如果我斌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话一说完,张氏就大哭起来。
沈斌可是她的心尖肉,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赵氏腰疼加上计谋不成已经是无比烦躁,现在张氏哭丧似的嚎叫更叫她头疼。
只是目前也只能忍着,脑中飞速思忖着应对办法。
一个仆人跑进来,“不好了夫人,小姐不见了!”
“什么?”赵氏盯住那仆人:“你说什么?哪个小姐?!”
“咱们房的熹姑娘,她不见了!”
赵氏被惊的陡然坐起身来,扯着腰伤又重新跌回床上去,脸色死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仆人:“怎么、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