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南江大桥的总工,在南江大桥垮塌之后,已经移民美国,和国内断联了。
其他的工程师,都只负责某一个模块,并不能完整地了解整个项目的施工情况,所以我也只能从他们所说的细节之中,一点一点去拼凑。
为什么健为和上瑞两家公司,并不具备足够的资历,且没有经过正规的招标流程,就能参与大桥最重要部分的建设。
是因为,他们是甲方指定的施工单位。当然这些事情都没有走名面上过,也没有留下太多的纸质材料。
但据几位工程师回忆,他们那时候,都能感觉得到,这两家小公司虽然施工能力一般,但是后台却很硬。
那时候的中建集团处在从国有改制成为民营企业的混乱时期,集团内部人事管理混乱,入不敷出。
高层都只想着多包点活干,好解决无人兜底带来的恐慌情绪,也因此,在项目的建设过程中,自然而然地会受到甲方的掣肘。
至于这两家公司背后具体有什么样的后台,目前还不太清楚。
但是,我猜想,这职位应该不会很低,毕竟,有能力左右巡查组的调查结果的,绝非是普通级别的人能够做到的。”
越说到后面,梁屿川的声音越沉,像是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头顶,让他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白筝的右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左手,在她感觉到痛的时候,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排明显的指甲印。
她下意识地将衬衣的袖子往下扯了扯,企图掩盖住那排痕迹。
她从梁屿川的怀里挣脱出来,转过身,盘着腿,与他面对面。
她双手握住他的手,虽然她的手不足以包住他的大手,但她还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传递给他一点温暖。
“梁屿川,你有什么计划吗?你打算去一趟宁市吗?”
梁屿川的眼睛亮了一瞬,片刻之后,又会心一笑。
白筝是多么聪明,又多么了解他呢。
他语气里满是颓丧和担忧,但她却从不认为自己会放弃。
她一眼便能看穿自己的意图,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
梁屿川揉了一把她柔顺的头发,点了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白筝斩钉截铁道。
梁屿川立即摇头:“不行,你得留在北京参加培训。”
白筝也摇头:“我可以请假,也可以补训,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阿筝,你忘了吗?这份工作对于你来说很重要,这次培训亦然。”梁屿川耐心地劝慰她:“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你的工作。
白筝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工作是很重要,可是你也很重要,这样的时刻,我希望能够陪在你身边。”
梁屿川蓦地笑了,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让一切冰雪都得以溶解。
他倾神,在白筝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知道我很重要,但是在能够兼得的情况下,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同时拥有,毕竟,去一趟宁市,我也不会跑了不是?
费所已经交代了设计院的同事和我同行,他们会更熟悉桥梁设计中的问题。所以啊,你就放心吧。”
白筝闻言轻叹一口气,败下阵来。
在专业知识方面,她确实还比不过设计院的设计师们,别到时候去了帮忙不成,反而拖了梁屿川的后腿。
“那好吧,那我留在北京等你回来,你一定要保证,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全须全尾地回来,不能让自己出一点问题。”
梁屿川伸手将人拉到怀里,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