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啊!”
“就这么决定了。”女帝挥手道:“来人,宣旨。”
很快有内侍从锦盒里拿出圣旨宣读出来。
游璟明白,木已成州,他说再多也没用,而且探花也好,要是祖父知晓他以十六岁的年纪便高中探花,一定会为他高兴。
然而等到圣旨宣读完后,游璟忽然发现,两个好友的名字都不在前三甲里,甚至那个会试榜首的好友连传胪都不是。
这不可能,游璟大惊,虽说会元未必会被点为状元,可是也不至于榜上无名。
现场那些恭维的话游璟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耳边传来大声的粗喘,他知道,那是位于他身后的好友的声音。
“不会的……我阿娘她……她一向很公平。”回过神来,游璟听见了临欢磕磕绊绊的解释,“我是说阿娘不是看在你祖父面子上才封你为探花的,兴许是,许是你的好友他……他的文章浅薄了些。”
临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里明白,能得中会元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真本事?
“我没有怪陛下。”游璟安抚住临欢,“那圣旨是早就拟好的,陛下只是在朝上开了个玩笑罢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通常每年的殿试名次都是经过内阁和考官商议才能决定的,有时候皇帝连考生写的什么都不清楚。
放榜之后,游璟还没来得及和好友说话,便被游阁老叫了回去。“圣上确实意属于你做状元郎,我没有答应,你的文章肆意洒脱,不及那位状元郎浑厚恳切,做个探花郎便够了。”
实际上,游阁老的本意是不想游璟这次下场,他太年轻,不知朝堂深浅,尤其是自己身在高位,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一个不好便会将他牵扯进来。
试探、恭维、算计、诱惑,这些都不是现在的游璟能承受住的。
“我怎么都好,可是甄兄为何落榜?”游璟问道:“甄兄的才学在我之上,如何不能进士及第?”
“他也是进士出身,怎么能说落榜?”游阁老道:“我虽没有参与此次审阅,但也知晓必然是有更好的人越过了他。”
“可他是会元!”游璟道:“怎么可能连个二甲的传胪都不是?”
“会元并不表示一定是状元。”游阁老道:“在殿上的时候你也瞧见了,他在对答的时候犹豫太久,且每句话太过偏执,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官。”
“可是他的才学是真的。”游璟不服气,“他那么努力读书,有点时间都会去诵诗写文,大师名家的文章他也会反复研习……”
游璟注意到游阁老的眼神越来越冷,声音也慢慢地小了下去。
游阁老淡淡道:“你平时与诸多学子为伍,告诉我,那个学子没有挑灯夜读?没有闻鸡起舞?没有竭尽所能?
科举这条路不是人人都能走的,但是走过来的人一定都用了功,费了心,尽了力,可是这个考场也是最残酷的,不是用功就能得到回报的。”
“你若是连这点都不明白,日后怎么能在朝堂上立足?”游阁老不想让孙儿过早地接触到朝堂上的残酷和冷漠,但也不介意在这个时候给他提个醒,意味深长道:“再说了,高中未必是最好的结果。”
游璟一愣,他很快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放榜三日后,洛阳传出了许多流言,大意是说游璟这个探花之名来的蹊跷,靠祖父庇佑才能高中。
更有甚者说他的学问本就比不上他的两个好友,是他盗取了好友的文章,才能入了陛下的眼。
游璟气极,他很想找人去打一架,但又捂不住所有人的嘴。
他只好去找依旧住在客栈的两位好友。
“什么?甄兄走了?”游璟一进客栈就得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什么时候走的?官职未明,他如何能走?”
另一个好友也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抽空回答道:“左右我们只是进士出身,想要得到官职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许久未回家,我想先回去报个平安。”
他们都不是洛阳人,也不像游璟成了探花之后会有人去家里报喜,只能自己回去。
游璟感受到好友的冷漠,他冷静下来问道:“你是不是也听了那些流言?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的。”
“这都不重要。”好友道:“你是游阁老的孙子,即便是不考科举,日后也会前途坦荡,可而对我们来说,科举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也就罢了,日后混个小官小吏也知足了,可是甄兄他……”
“他也中了啊!”游璟忙道:“他是二甲第九名!”